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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吗(8/10)

但就在医生毫无防备地打开门这短暂的一秒钟里,有个什么东西箭一般地从他边钻了去,什么东西,就是那个绷在门边躺着坐着的东西,潘托已经站在寝室中间“汪”的狂吠了一声。他立刻看到,林普利抱着一个新的件,脉脉情地抱着,这个他一儿也不认识,那是一个很小的,红扑扑的,活着的东西,这东西像猫一样喵喵地叫,散发着人的气味——哈!这就是那个敌人,那个找了好久的敌人,那个躲藏起来的隐蔽的敌人,那个夺走他权利的盗,那个扼杀他的安宁的凶手!撕碎他!咬烂他!他龇牙咧嘴地蹿到林普利跟前,想夺走那个孩。我相信,我们大家异同声地叫了起来,因为这个壮的动起来往前扑,动作那么突然,那么有力,竟把那个重不轻的胖墩墩的男人撞得打了好几个趔趄,往墙上倒去。但在这最后的一刹那,他还是下意识地把裹着婴儿的襁褓地举了起来,只是为了不让伤了孩。就在林普利跌倒在地之前,我急忙伸手把孩接到我的怀里。那条狗立刻朝我扑过来。幸亏医生听到我们的尖叫赶回来,镇定地起一把沉重的椅冲着那条睛充血、满嘴沫的怒吼着的狗摔过去,打得他骨格格地响。潘托疼得嗷嗷直叫。退让了一会儿,不过那只是为了在他疯狂的愤怒中上再向我袭击。不过,这么一小会儿就足够林普利急速从地上爬起,怀着跟他的狗惊人相似的愤怒,冲向那个动了。一场可怕的搏斗开始了。林普利,肩宽,胖,力气大,他以他的全重压扑在潘托上,想用他有力的手把他掐死。他们俩扭在一起在地上去。潘托嘴一张一张地咬,林普利一个劲儿地用手掐,膝盖压在狗的脯上,狗一再挣脱他铁钳般的手扣;为了保护孩,我们两个老太太逃了侧室,这时医生和使女也冲向那只疯狂的动。他们抓起随手碰到的东西狠打潘托,木和玻璃皿乒乒乓乓丁了当当响成一片,他们三个人用拳捶,用脚踹,折腾了好长时间,直到狗吠变成气似的-气;最后,那畜生只剩下微弱地耸着肩膀呼的份儿了,他已经疲力尽,医生、使女和听到喧闹急忙跑过来的我的丈夫用他自己上的绳和别的绳索把他的前爪和后爪捆起来,把撕下来的一块台布在他嘴里。他一抵抗能力也没有了,在半昏迷状态。随后,他们把他拖了房间,到了门就像抛一个麻袋似的把他抛了去。这时,医生才急忙回来救护。

林普利像喝醉了酒似的,踉踉跄跄地走另一个房间去照看孩。她没有受伤,她瞪着睡惺讼的小睛呆呆地望着他。对他妻也不存在任何危险,她只是被喧闹声从疲惫后的昏昏沉睡中惊醒了;她吃力地情地朝着抚她手的丈夫惨然一笑。这时,他才顾得上想他自己。他的样很可怕,脸煞白,神迷惘,衣领被撕下来,衣服皱皱、沾满尘土;我们惊讶地发现,从他被撕破的右袖有血滴落下来,顺着泥灰地面留有血滴的痕迹。在激烈的搏斗中他本就没觉察到,那条被掐的狗在绝望的反抗中咬了他,两次都地咬里。别人帮他脱去衣服,医生赶忙给他绑缠上绷带。使女送来一杯白兰地,因为这个疲力竭的人由于激动和失血已接近昏迷了,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他到沙发上躺下。在沙发上,他倒就沉睡起来,他因为满怀激情的等待已经有两夜没好好休息了。

我们考虑怎样置潘托。“用枪打死。”我丈夫声说着就想回家取他的左手枪。但医生宣称,他有责任一分钟也不耽搁地把狗送到观察站去化验唾,看他是否得了狂犬病,因为如有狂犬病,林普利的咬伤还需要采取一些特殊的预防措施,他想立刻把潘托装到他的汽车里。我们大家都走去,准备帮医生的忙。在门前——我永远忘不了那一瞥——那条狗被捆绑着,毫无反抗能力地躺着不动;他几乎没有听见我们的到来,睛看着前方,珠残暴地滴溜溜转,好像想要挣脱起来似的。他牙齿咬得格格响,使劲地又嚼又吞,想把在嘴里的布吐来,同时他的肌也像绳索一样绷得的,整个弯曲的振颤着,抖动得很反常很不自然;坦白地说,虽然我们知他给捆得很牢,但我们每个人对伸手抓住他仍然迟疑不决;平生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其他类似的东西怀着这样的集中一切凶恶本的愤怒,在人世间从来没看见过像这充血的和嗜血的目光中所显的这样多的仇恨。我不由自主地产生了这样的考虑:我丈夫建议直接枪杀这只动是否有些理。但医生持立刻运走,于是这条四肢被捆的狗就被拖到汽车里运走了,尽他想反抗,但也无能为力了。

随着这次很不光彩的退场,潘托从我们这个圈里消失了好长时间。我的丈夫偶然得知,经过士特杀菌研究所多日的观察,本不存在狂犬病传染细菌,因为不准他返回他原来犯罪的地,人们就把潘托送给了斯城的一个搜寻犬的屠。我们没有再去想他,林普利也把他全忘了,他两三天就得给胳膊换一次绷带;自从她妻生了孩满月以后,他的情和忧虑全集中在那个小不的可的女儿上了,我几乎无须提及,他的举止像在潘托时代一样狂,一样过火,甚至更愚蠢。这个壮的男人跪在放着孩的小车前边,好像古意大利艺术大师的油画《三王来到槽前》上画的那样。他每天,每小时,每分钟都会在这个——自得其乐的——红的小造上发现与前不同的喜人之。这个沉静朴实的女人见到这样的父,总是笑眯眯的,与从前见到他对那个霸的四足动拜时她的微笑相比,现在的笑要更友好千万倍。对我们来说,也有了不少好的时刻,因为邻家有了无云的满幸福,我们这座房的周遭自然也就笼罩着友好之光了。

我说过,关于潘托,我们大家已经完全忘了,只是我有一天晚上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他的存在。我跟我丈夫在敦听完布鲁诺-瓦尔特的音乐会,夜归来,不知为什么,我一直不能睡。是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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