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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南腔北调(7/7)

上也不好讲。自古江南多才,两湖也不糊,唯楚多才。为中国文化作了突贡献的,南方人不比北方人少,二十世纪就更是如此。政治上不用说,泽东、邓小平、孙中山,都是南方人。文学这边,鲁(鲁迅)、郭(郭沫若)、茅(茅盾),金)、老(老舍)、曹(曹禺),北方也就贡献了个老舍。

北方的优势主要是政治上的。万岁爷、宰相府,中央机关各院都在北方,各地地方也都是从北方往南方派。他们要说官话,打官腔,就不能持再说“鸟语”于是“南北之争”就变成了“官民之争”中国在历史上可是个“官本位”的国家“民”岂能斗得过“官”?政治上的优势再加自的优越,北方方言自然风卷残云般地便占有了使用汉语人的百分之七十,占领了汉语地区的四分之三。

北方又赢了。

八、南征北战

就在北方方言从华北大本营发,大举北上(东北、西北)南下(西南、中南)的同时,南方方言也在节节败退。

南方方言区,主要在江南、华南,以及东南沿海一隅。就这么一地盘,也不容易守住。西晋末年以前,江南一带是清一的吴语区,建业(南京)更是吴语重镇,可是后来呢?南京也好,镇江也好,当涂也好,都变成北方官话区了。因为王室南移,偏安江左了呀!别看这些北方士族和民是避难来的,来到南方,依然“倒驴不倒架”不但不跟着南方人学南方话,还要看不起南方人。士族之间,必须说洛话,就像当年俄国的贵族见了面必须说法语一样,谁不说谁没面。东晋宰相王导,为了笼络南方士族,常常说一吴语,竟被北方士族耻笑,说王导的本事也就是会学鸟叫。南方人原本可以抗议的,但一来民告官总是告不赢,二来北方人也太多。建业(南京)城里不用说,京(镇江)和姑熟(当涂)也变成了北方移民的“侨乡”分别叫“南徐州”和“南豫州”你想这南京变成了洛,镇江和当涂变成了山东和河南,那江南还是江南吗?所以现在的宁镇方言,和苏(苏州)、锡(无锡)、常(常州)的吴侬语,竟是“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吴语也不是没有“反攻倒算”过,比如它也曾北上侵江北的南通、启东、海门、靖江、如东五县,但那是后话,也是特例。通例则是南方人也好,南方话也好,都往更南边跑。吴语也一样,先是从吴国的苏州、无锡和越国的绍兴、诸暨这两个中心往苏南、浙北扩张,后来又跑到浙西、浙南,最后脆跑到福建,成为闽语的渊源之一。吴语一跑到福建,就安全了,不像在江南时那样老是被别人同化扰,所以吴语的原始特征,不保留在吴语里,反倒保留在闽语中。

闽语也好玩,它也往南跑,不过是跃式的。比如闽南话,先是“窜”到汕地区,然后沿着粤东海岸往前,跨海的到台湾,走陆地的一路过广东,一到海南岛去了。如今海南岛一大片地方,说的居然是闽南话,而这两个闽南语方言区之间,竟隔着一大片粤语区和一片客家方言区。

客家也跑了好几次。客家方言在两宋之际定型以后,又从赣南闽西发往别走,得南方一百多个县都有客家人,也都有客家方言岛。吴楚分界之被赣语一刀,湘语则被挤到了一个小角落里。面对北方官话的咄咄人之势,南方本来就招架不住,哪经得起这么折腾?结果得跟藩镇割据似的。就连北方官话随着移民南下,也都各自“走失”有的闽粤,有的变成客赣。

这就是南北之别了,北方方言是扩散的,南方方言则是窜的。扩散的结果是相互合,窜的结果则是各自为政。所以,就外来语与原住民土语的关系而言,北方有和面,南方有和油,和面到一起,开始也一塌糊涂,但着,也就不分彼此;和油兑起来,你就是再搅和,那油珠还在面上漂着。难怪南方有那么多孤苦伶仃的方言岛。比如南宁市区讲粤语,郊区却讲平话(宋朝时平南军讲的山东话)。苏南的溧县也很有趣。吴语和官话的分界线从这个县穿过,结果溧人就喜听两戏:一是吴语系统的锡剧,一是官话系统的黄梅戏,对越剧则不兴趣。海南岛南端的崖县更好玩,一个小小的崖城镇,居然讲三话—闽南话系统的海南话,粤语系统的“迈话”和北方方言系统的“军话”福建境内,则有浦城县北的吴方言,南平市镇的土官话,长乐琴江的旗下话,武平中山的军家话,真是五八门。

不过,说南方话是和油,还只是横向地看,纵向地看则像尾酒,一层一层的。比如闽南话中,不少字都有三读音,一是秦汉音,一是南朝音,一是唐宋音。这三读音,是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形成的,却又都存在于闽南话当中。结果石的石不等于石砚的石,它们也都不等于石破天惊的石;草席的席不等于筵席的席,它们也都不等于席卷全球的席。福州话也是,悬的悬不等于悬落的悬,它们也都不等于悬空的悬。这就有像日语,一个当用汉字,好几读音,谁记得住得清?难怪北方人一听闽语就疼,觉得与其学闽南话,不如再学一门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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