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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东拉西扯(6/7)

事了。

六、引与发明

的确,外国的词汇一旦翻译为中文,往往就会变成中国的东西,比如天堂和地狱就是。

天堂和地狱,就像历史、现实一样,是专门为了翻译外文造来的新词,而且译得满是那么回事。地狱是地下的监狱,天堂是天上的殿堂。地有狱,天有堂,正所谓“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地狱是梵文Naraka的意译,天堂则是基督教的概念。佛教没有天堂,只有净土(Sukhavati),也叫极乐世界。其中属于阿弥陀佛的叫西方净土,也叫西天。一个人死了以后,如果能往生西方净土,自然是幸甚至哉,然而说一个人“上了西天”却不是什么好词。这大约也是发明“西天”一词的人始料未及的吧!

又比如,是梵文Mara的音译,也译为罗,意为扰心、破坏好事、障碍善法者。它最早写作磨,后来被梁武帝改为“”这一改不要王、鬼、怪纷纷笼,建窟,伸爪,施法,设障,得人们颇有些难逃掌的觉。可见语言这东西是有生命力的。一旦换了存在环境,就会变,甚至生儿育女,衍生新的词汇来。

就说罗汉吧,原本是梵文Arhat的音译,全文是阿罗汉,意思指断绝了一切嗜,解脱了所有烦恼的修成正果者。罗汉比菩萨要低一等,因此人数很多,没有八百,也有五百,一排一排地坐在庙里,当然是“罗汉”(罗列的汉)了。在中国人的里,他们既然解脱了一切烦恼,自然应该是一脸的福相,胖墩墩的。于是那些胖墩墩的人或东西,便也被称作罗汉,比如罗汉豆或罗汉肚。罗汉豆就是蚕豆,罗汉肚则是发福之人的腹,也叫将军肚或老板肚。其实叫将军肚是不对的,将军们如果一个个都腆着个大肚,怎么打仗?叫老板肚也有问题,现在大老板都懂得养和健了,着肚的是小老板。叫罗汉肚就更不对家人四大皆空,清心寡,怎么会吃个大肚来。也许叫宰相肚还合适“将军额上跑,宰相肚里撑船”宰相的肚应该是很大的,只可惜能当宰相的人又太少。

能当宰相的人少,能坐租车的人多。租车在台湾叫计程车,在香港和广州叫的士。的士是taxi的音译,公共汽车(bus)则叫士。如果这公共汽车是小型或微型的,就叫“小”但minibus叫小,miniskirt(超短裙)却不叫“小裙”或“微型裙”而叫“迷你裙”迷你,是mini的音译;裙,则是skirt的意译。这也是港用粤语的翻译。粤人港人翻译外文,喜音译,更喜音意双佳。“迷你裙”就是。事实上女孩穿上这超短裙,确实比较,也多少有“迷你”的味。可惜并非所有小型和微型的东西都“迷你”一词的使用范围也就有限,比如minibus就只能叫小,不能叫“迷你

和中都是面包车。面包车其实是旅行车,只因为外形像只长方形的面包,便被叫面包车。面包车如果用来公共汽车,当然得叫“”如果用来租车,就不能叫“”了,只能叫“的”北京人它叫“面的”昵称“小面”北京人喜“小面”因为便宜,十块钱起步,能跑十公里,超过起步价每公里也只要一块钱,坐的人还多。不过现在北京已经没有“小面”了,再过若年,人们将不知“面的”为何

北京人的另一项发明是“板的”“板的”其实就是平板三车,拉这车的则叫“板儿爷”北京人用“爷”这个字,因此有钱的叫。’’款爷”能说的叫“侃爷”拉板车的当然就是“板儿爷”了。其实板儿爷并不是什么“爷”正如“网虫”并不是什么“虫”网虫就是迷恋因特网的人。北京人着迷的人叫“虫”(比如“书虫”)。整天想着上网,一上去就不肯下来的当然是“网虫”于是,一个外来的“网络”加一个本地的“虫”就构成了“网虫”这就像一个外来的“的士”加一个本地的“板车”就构成了“板的”一样,都是北京人创造的当代方言。

北京人创造了“面的”和“板的”武汉人和成都人则发明了“麻的”和“?的”“麻的”其实就是三车。因为在武汉,驾三车的多为喝酒七斤八斤不醉的汉,俗称“酒麻木”因此他们驾驶的三车如果租,便叫“麻的”“?的”则是自行车旁加一个车斗,原本应该叫“偏斗车”的,只因为这偏斗车的发明,原本是为了让那些心疼老婆的老公载了太太们去上班、购、兜风,而成都人怕老婆的人叫“?耳朵”于是一致公认应该将此车其名曰“?耳朵车”这车,如果也拉客、租,当然就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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