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方言中也有忌讳。
二、禁忌
可惜人总是要死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无葬之地”于是棺材便是稍有积蓄者的必备之。“棺材”就是“官”与“财”好像谁睡去谁就升官发财。所以抬起棺材叫“升棺”(升官),抬棺材叫“材”(财)。棺材的木材要好,钉要多,叫“财丁(材钉)两旺”然而一个人,死都死了,还升什么官,发什么财?莫非到“冥府银行”去当总经理,或者到阎王殿里去财政长?如果了棺材就是升官发财,那么,反过来说,升官发财岂不等于了棺材?很遗憾,不会有人来认这个死理。张冠李原本就是不讲理的,只不过图个吉利罢了。
为你是来“送终”
北方忌醋。因为“醋”与“错”音近。吃饭的时候,问人家“吃不吃醋”就更是会引起误会。结果北方一些地区(如山西)便脆醋叫“忌讳”粤语忌肝。因为“肝”和“”同音,结果猪肝叫猪,肝叫,豆腐叫豆。吴语忌药。结果吃药叫吃茶,真正的茶则叫“茶叶茶”上海话甚至忌“鹅”因为“鹅”与“我”同音,不好“杀鹅”就成了“杀我”所以上海人把鹅叫白乌。黑龙江富克山的淘金人连姓氏都有忌讳,姓吴、姓白的人山淘金前先得改姓。因为姓白的山是“白来了”姓吴又意味着“无”
吃人的老虎当然也忌讳。于是北方叫大虫,温州叫大猫,长沙则把腐叫猫,把府正街叫猫正街,好像老虎一改名,就不再张牙舞爪,全变成“乖乖猫”了。但“虎背熊腰”不能说成“猫背熊腰”“虎蛇尾”不能说成“猫蛇尾”“虎踞龙盘”当然也不能叫“猫踞龙盘”而“猫视耽耽”或“不猫,焉得猫”就更不像话了。其实虎比猫好,猫总给人谄媚的觉,虎则象征着生气,威武雄壮。要不怎么叫“生龙活虎”呢?实际上,虎劲、虎气、虎步、虎势、虎彪彪、虎生生、虎虎脑,都是好词。所以,就连忌讳说“虎”的地区,也不忌讳说老虎钳、老虎灶。当然,虎也有不好的地方。比方说,老虎的摸不得。不过,现在大小算个人的,都烘烘,惹他不起。不要说“老虎”的摸不得,便是“小猫”的,也不好随便摸的,换个说法又能如何?
既然连“龙腾虎跃”的“虎”都忌讳,输钱的输,苦难的苦,倒霉的霉,便更在禁忌之列。于是广东人便“丝瓜”叫“胜瓜”“苦瓜”叫“凉瓜”“草葛”叫“士多啤梨”这个怪里怪气的名字几乎没有一个外地人听得懂,但如果你对广州人说“不就是草莓吗”他们立就会叫起来:“衰过你把!乜‘霉霉’声啊!”蚀本的“蚀”当然也说不得。这是全国各地都视为禁忌的。蚀本也叫折本。折,读如。所以“”也不能说,得叫“条”苏州话则叫“门腔”广州人、温州人和梅县人不但不肯“折”(蚀),还想有赚,便叫猪利、猪赚和猪利钱。南昌人更绝,脆叫“招财”(四川人也这么叫)。结果,猪、都不叫,只有战争中抓过来问情报的俘虏才叫“”谁要是当了“”那就没好果吃了。
戏班则忌“散”但凡谐音“散”的,都得改别的词,比如雨伞就得叫雨盖、雨挡、雨拦、雨遮,还有叫“竖笠”和“聚笠”的。有一回新凤霞在后台说:“我先歇歇!刚跑到这儿,浑都是汗,累得都散了架了。”话音还没落,把李小就大吼一声“忌讳”接着又说“你他妈的还是在戏班长大的,怎么这么外行哪?这个字是戏班儿的忌讳,你不知哇?你怎么不说是拆了架、碎了架?”拆了架、碎了架是个人的
船家忌“翻”、忌“沉”、忌“滞”、忌“住”、忌“搁浅”因此“帆”得叫“篷”“蟠布”得叫“抹布”或“云转布”;“盛饭”得叫“装饭”、“添饭”“箸”因为在不同的方言中与“沉”、“滞”、“住”音近,就变成了“筷”甚至变成了“双桨”(粤东),此外,吃饭的时候,不能把鱼翻过来,也不能把筷搁在碗边上,稍有不慎,便犯了忌讳。
这就叫忌讳,也叫塔布。
店家忌“关门”(破产倒闭)。于是吴语便把晚上关门暂停营业叫“打洋”洋的意思是熔化金属。店家白天收的都是碎银,晚上得把它们熔化了铸成大元宝,当然要“打烽”了。所以“打洋”不仅不是“关张”简直就是“招财宝”即便当真破了产,也不能叫“关门”得叫“歇业”意思是先歇会儿,回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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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国各地都有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