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应该去”没考虑“能不能”以及“如何去”他对削藩的困难明显估计不足,对双方的情况明显掌握不够,既不知己,也不知彼,焉能不败?还有一也很不好:他太想尽早完成这一伟业了。结果势必急功近利,不讲策略,草率从事。这就既没能到事先“知其当然”又不能到事后“徐为之图”
更糟糕的是,他也没能到“事至不惧”七国反汉后,缺乏足够思想准备的汉景帝方寸大,心急如焚。这时,他最需要的,是晁错拿切实可行的办法来帮他解围。可惜,晁错是书呆,不是政治家。他不但没有什么锦妙计,反倒手忙脚不知所措,情急之下竟然想了两个馊主意。正是这两个馊主意,直接把他自己送上了断台。
我以此心对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其实明月又何曾照渠沟呢?
所以苏东坡说:“当此之时,虽无袁盎,错亦未免于祸”相反,如果晁错把危难担当起来(已任其危),亲自率兵东向迎敌(日夜淬砺,东向而待之),不让君王受到威胁和连累(使不至于累其君),皇上肯定会把他看作可以克敌制胜的依靠(则天将恃之以为无恐)。那么,就算有一百个袁盎,又能怎么样呢(虽有百盎,可得而间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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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馊主意就是提要景帝御驾亲征,自己留守京城。谁都知,带兵打仗,是最危险的;留守京城,则是最安全的。国难当之时,任何忠臣,都应该把危险留给自己,安全留给皇上,何况这“国难”还是你晁错惹来的?你惹了祸,你就得有担当。正如苏东坡所说:“己求其名,安所逃其患。”然而晁错却反其而行之“以自将之至危,与居守至安;己为难首,择其至安,而遣天以其至危”这就难怪不但袁盎主张杀他,就连其他大臣也主张要杀了(此忠臣义士所以愤怨而不平者也)。实际上,像晁错这样把安全留给自己,危险留给皇上的大臣,恐怕哪个皇帝都不能容忍。所谓“烈火见真金,危难见忠臣”晁错的这个馊主意,确实让自己的“忠”大大打了折扣。
第一个馊主意是杀袁盎。吴楚七国造反后,晁错就和自己的副手、下属商量要杀袁盎。晁错是御史大夫,御史大夫的副手有两个,一个叫御史丞,一个叫御史中丞,下属就是御史。晁错说,袁盎这家伙,接受吴王的贿赂(夫袁盎多受吴王金钱),总说吴王不会造反(专为蔽匿,言不反),现在却果然反了(今果反)。我们应该杀了袁盎,就知他们搞什么鬼了(请治盎宜知计谋)。晁错的副手和下属却不赞成。副手和下属说,事情还没发生时,这么整一下,或许还有好(事未发,治之有绝)。现在叛军都打过来了,杀袁盎又有什么用(今兵西乡,治之何益)!再说袁盎为朝廷大臣,也不应该和吴王有谋(且袁盎不宜有谋)。晁错听了,犹豫不决,袁盎却得到了消息,通过窦婴求见皇上,提了“方今计独斩晁错,发使赦吴楚七国,复其故削地,则兵可无血刃而俱罢”的对策,被汉景帝采纳,晁错也就“衣朝衣斩东市”这可真是搬起石砸了自己的脚。就连司迁也批评说:“诸侯发难,不急匡救,报私雠,反以亡躯。”晁错这一着,是不是臭棋?
这就是晁错之错了。他错在急功近利,错在专政擅权,错在自以为是,错在得意忘形,错在只有雄心壮志,没有大智大勇,只知一往无前,不知运筹帷幄。他太想一个孤胆英雄了,不知改革会有阵痛,成名要付代价,再伟大的战士也是需要后援的。
非常遗憾的是,这往往也是历史上那些改革家的通病。难怪司迁要说:“语曰‘变古常,不死则亡’,岂错等谓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