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老让自己看得开，也累。是不是？

陈冲：让我想起《诱僧》来了。你还没完全答应，那边报刊就起哄了：陈冲要剃光！陈冲要暴！真想脆就退来。到时候，摄影机一开，控制就不在我手里了——再给你来个走火，烦不烦？这烦都不是艺术探讨、艺术创作上的，它就是直让我分心。怎么创作角？这个戏本来也拍得好好的，昨天来这么一下，我情绪上就给破坏了！（她停顿。似乎那场激动很消耗的，之后她的声音弱了许多）真的好犹豫，不想去拍《诱僧》了。

（作者再一次听她分析那个镜。陈冲提到《大班》，作者立刻话。）

作者：其实《大班》以后，中国人开放了许多。一置人于死地的舆论并不代表真理，这大伙都明白。所以你先别那么张…

作者：是不是你太警觉？没准镜没什么大越轨…

陈冲：（像没听见）特别没劲！这事尤其破坏我的创作情绪！因为你对导演一下少了许多信赖。导演和演员之间的信赖是最重要的。你完全能看来张艺谋和巩俐之间有百分之百的信赖。演员对自己表演的估计只能是百分之六十的准确，剩下的她得给导演去把握。因为演员看不见自己演戏啊，导演对她的反应是她惟一的镜。如果我不信赖这个导演，就等于我没有镜了，或者觉得镜是哈哈镜，走形的！而且导演和演员还有个总创作和个创作的问题；导演要把演员的个创作组合到他的总创作里去。没有相互间的信赖，怎么能组合得起来？

陈冲：只好Asshole一回了。我不想再为这事睡不着觉；锅上蚂蚁似的！

陈冲：我的直觉一般都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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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能不能看开？…

（作者想，陈冲算是女中看得开那类。印象中她听到逆耳的话时会“呵呵”一乐，说：“我有那么恶劣呐？”然后把这类否定文章都从报上剪下来，跟赞扬无分彼此地收藏在一块。作者还有个印象：陈冲是最舍得讲自己难听话的人，记得有次与她聊天，她说：“在旧社会我肯定嫁不去。”问她为什么，她嘻哈着说：“脚大、嗓门大、胃大，吃相也差劲！”她显然是心宽量大的人，对自己的优劣都坦，摆给你；你不评说，她便常常大刀阔斧地自我评说。她的格也不那么闺秀气，动作风快，动作亦极大，不是碰伤自己就是撞伤车。曾经她上街前先给朋友们打电话：“你们别门——我开车上街啦！别来跟我撞！”这么个人是不可能看不开的。）

关系——都是拿同样一份工资和劳务补助。有时剧组一同去导演家客，导演的妻给大家饭。记者无法想象那样的剧组关系。现在的陈冲已习惯好莱坞的剧组关系，并认为它也不失优良：少些情谊，也许少些虚情假义，一旦需要持原则，情面可不必顾虑。原则是由法律来保护的，法律可以使一个势单力薄的女明星生活得省时省力。）

作者：那你今天的戏还拍不拍？

作者：要撤你得赶快了，不然不是Asshole（缺德）吗？

陈冲：我看得还不算开？你说我是不是个看不开的人？（指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