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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自古dao兵家胜负乃是常情上(4/5)



那囚在玻璃罩中的时钟,陪同他着。

迟迟钟鼓初长夜,

耿耿星河曙天。

辰星在眨着倦。蝶衣孤寂地坐在黄包车上。他双臂抱那把宝剑。因羞赧,披风把自己严严包裹,盖住那带剑痕的衣襟,掩住裂帛的狂声。

也只有这把宝剑,才是属于自己的。其他什么也没了。他在去的时候,毋须假装,已经明白,但他去了。今儿个晚上,自一个男人手中蹒跚地回来,不是逃回来,是豁去。他决无悔地,报复了另一个男人的变心。

街上行人很少。

特别空寂,半明半昧。

——是山而来么?

忽闻铁蹄自远而近,得得得,得得得。如同打开一个密封的瓶,声音一下急涌而。来了。

一队骑兵。

黄包车远远见着,知机地一怔。差叫撞上了,是一队日军。太旗在大太还没来时,已耀武扬威,人壮。

黄包车夫如惊弓之鸟,打了几个转,吓得觅地逃生,一拐,拐到胡同去。

窄小的胡同,是绝路。三面均是墙。车急急煞住,手足无措,忧心仲忡。

蝶衣神魂未定。——日本鬼终于来了,他们说来就来了!

思想如被沉的天吞噬去。没想过会发生的事—一发生了。一夜之间,他再不晓得笑了。

胡同尽,却有个孩在笑。他十岁上下,抱着一个带血的娃娃,发还是的,肚上绑了块破布。他认得他,也认得那孩,木然地瞪着他——那是小豆,他自己!

只觉小豆童稚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寒如鬼魅,他瞧不起程蝶衣。前尘旧梦。二者都是被遗弃的人。

蝶衣震惊了。

一定在那年,他已被娘一刀剁死。如今长大的只是一只鬼。他是一只老了的小鬼。或者,其实他只不过是那血娃娃。别错了。

他找不回自己。

回首,望向胡同,隔着黄包车的帘,隔着一个避难的车夫,他见到满城都是日本的士兵!

个人恨还来不及整理,国家危情已近眉睫。人太难了。

还得收拾心情去人。

蝶衣抱着剑走来,名旦有名旦的气派,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最凄厉也不容有失。缓缓走来。

但见杯盘狼藉,刚才那桌面,定曾摆个满满当当,正是酒阑人未散。

班里的人在划拳行令,有的醉倒,有的尚神奕奕,不肯走。一塌胡涂。哪有人闹新房闹成这样的?蝶衣一皱眉。

小楼一见,上上前,新郎官怨

“你怎么现在才来?”

“师弟,快请坐!”

他见到仙。

在临时布置的彩灯红烛下,喜气掩映中,她特别的魅艳,她穿了一袭他此生都穿不了的红衣,盛装,鬓上了新娘专利的红。像朵红萼牡丹。她并肩挨膀地上来,与小楼同一鼻孔气。——他们两个串通好,摒弃他!

锣鼓呐也许响过了,戏班里多的是喜乐,多的是起哄的人,都来贺他俩,宾主尽。她还在笑:

“小楼昨儿晚上叫人寻了你一夜,非要等你来,婚礼延了又延。”

她也知他重要么?

“今儿得给你补上一席,敬上三杯了。”

小楼又

“你说该罚不该罚?师哥大喜的日也迟到。”

仙忙张罗:

“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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