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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八千子弟俱散尽(2/3)

如今他赖以过活的,是他以前驾驶电车的同事,儿申请到廉租屋,自己的一层业隐瞒不报,在未置之前,找小楼看屋,给他一钱。小楼申请到公共援助,又把这情况隐瞒不报,于是他每月得到六百多元。如果一旦被揭发有外快,社会福利署便会取消他的援助金了。他有看不起自己。

幸好全港九的人都在追看这闹缤纷的伟大节日,所以小楼走前一,又在一间凉茶铺前驻足,与一大群好事之徒仔细追认。是她了,就是她!“四人帮”这审讯特辑,许是一九八一年全港收视率最之电视节目了。江青,举世瞩目,昂首上,她说:“革命是一个阶级试图推翻另一个阶级而采用的暴力。”她说:“我,与主席共患难,战争时,在前线,惟一留在他边的女同志,三十八年整,你们都躲到哪里去啦?”她说:“我只有一个,拿去吧!”她说:“我是主席的一条狗,他叫我咬谁,我就咬谁!”她说:“记不起!”她说:“不知!什么都不知!”这戏明显地经过彩排剪辑。江青受审的时候是六十六岁。一般六十六岁的老人,若不是因为她,和她背后的伟人,应该孙静享晚年,不过,如今

四人帮被打倒了。

“大叔,我让您挑一个,您喜哪个就要了吧,请给我们白薯吃。两三天没吃了。”

窜在外的,回不了家的,听说不少死于不同派系的枪下

“喂,是不是买?要什么牌?”那电的职员见小楼专注地看电视,上过来用这招式赶客,以免他们占住门一席位。

一个蓦地自他袋中,掏一把纪念章,向揪着他的小楼哀求:

霸王并没有在江边自刎。

“回厂”的电车到了总站,换往另一路轨行驶时,需用长竹竿吧电缆从这驳过那。扎着步,持着长竿的,是垂垂老矣的末路霸王。是的,当年曾踏开四平大的霸王。可是他勉支撑,有抖,来回了数番,终于才亮了灯,车才叮叮地开走。由一条路轨,转至别一条路轨。

主席死了。

但香港人,隔了一个海,并无切肤之痛,只见老妇人火爆,都鼓起掌来。

在这丽的香港,华灯初上,电车悠悠地自上环驶向跑地。叮铃的响声,寂寞的夜,车轨一望无际,人和车都不敢逾越。

但营营役役的小市民,便是靠一些卑微鄙俗的伎俩,好

小楼落寞地,退。尘满面鬓如霜,他也是六十多的老人了。

华主席下台了。

小楼倾尽所有,竭尽所能逃来香港。最初他便是在电车公司上班。劳改令他的壮,可以捱更抵夜。

现实中,霸王却毫不后顾,渡江去了。他没有自刎,他没有为国而死。因为这“国”不要他。但过了乌江渡,那又如何呢?大时代有大时代的命运,末路的霸王,还不是面目模糊地生活着?留得青山在,已经没柴烧。

灾难过去,那些作恶的人呢?那些债呢?那些血泪和生命呢?

这并不是那戏。想那虞姬,诳得霸王佩剑,自刎以断情。霸王逃至乌江,亭长驾船相迎,他不肯渡江。盖自会稽起义,有八千弟相从,至此无一生还,实无面目见江东父老

“对不起,看看吧。”寄人篱下,小楼只好识趣地走了。

一时之间,谁也不知什么是错?什么是对?——小楼在香港湾仔天乐里一间电上的电视机,看到四人帮之审讯戏场。

直至更老了。他又失去了工作。

原来单位。他们的命运,是无用了,不知如何置,一概上山下乡,向贫下中农再学习。

他来求他?

“哗!这婆娘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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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一次等于脱一层

一辆“回厂”的电车,驶过小楼畔。

当初凶悍地吧他们踩在脚底下的黄,倒过来求鬼蛇神放一条生路?同同文,自相残杀后,又彼此求饶?

“谢谢!你慢用!”

“别姬”唱到末段,便是“暑去寒来复秋,夕西下。将军战今何在,野草闲满地愁”

小楼是在福建循路偷渡来香港的。

华主席上场了。

十年过去了。

“喂,给你作老婆你敢不敢要?”

举国都受了大的骗。因而十分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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