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就把我回到那个地狱般…这时我站起来,还把你们都叫醒了,我真是吓了一大。一路上我都怀有这个恐惧。牙齿在打颤,是发烧了…但是现在,从我到这儿以后…我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我没有见过这个地方…现在突然完全两样了…现在我一也不害怕了…他们追不上我了。
杜尚:肯定不会的,肯定追不上,您可以安心地躺到床上去,没有人会来这里找您。
(杜尚和萨沙两人把托尔斯泰扶起来。)
站长:(向他迎了上去)我很抱歉!…我只有这间陋室可供…这是我唯一的房间…而且我的床也不好…只是一张铁床…但是我想把这些向上司一下,打电报要他们立即由下一趟火车另外运来一张床…
托尔斯泰:不,不,不要任何别的…实在太长了,长时间里,我用的东西比别人都好!现在对我说来越坏的就越好!农民是怎样死去的?…他们也都是好好地死去…
萨沙:(继续搀扶帮助他)来,父亲,,你累了。
托尔斯泰:(再次停下脚步)我知…你们说得对,我累了,全都往下沉,我累极了,但是我却还在等待着什么…就好像一个人已经睡意朦胧,又似醒非醒,因为他正在等候着什么近在前的好事,所以还不想就此草草睡…好极了,我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也许这就是死亡前的某些…多年来,长年累月,你们是知的,我总是很怕死,害怕我不能躺在自己的床上,怕我会像野兽那样喊、叫、爬。死神,也许他现在已降临到这间屋里了,他等候着我呢。真的,我毫无恐惧地向他迎面走去。(萨沙和杜尚一直他搀扶到门)
托尔斯泰:(在门旁止步,同时往里看了看)这里很好,很好。很小,很窄,又矮,又穷…对我说来,好像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就这样的一张陌生的床,随便什么地方的一间陌生的屋里,放上一张床,上面躺着一个人…一个衰老疲癃的人…等待着,他叫什么?我前些年写过的,那个老人,他叫什么名字?…他曾经是富有的,后一贫如洗地回来了,没有一个人认得他。他爬到靠近炉的一张床上去…啊,我的脑,我的脑太笨了!他叫什么名字?这个老人…他,他曾经是富有的,后来上只剩下一件衬衣了…妻折磨他,妻没有和他在一起。他怎么死的?…是的,是的,我记起来了,我知,这个老人叫柯尔涅依·瓦西里也夫,我当时在一个短篇小说里给他起了这个名字。一个夜晚,他死去了。这时主唤醒了他妻的良心,妻玛尔法来了,为了再看看他…但是她来得太晚了,他已经直地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地闭上了双。妻无法知,他是否还怨恨她,或是已经宽恕了她。她不知,索菲亚·安德列也夫娜…(像是苏醒过来那样)不,她叫玛尔法…我搞错了…是的,我想躺一躺了。(萨沙和站长继续扶着他走。托尔斯泰对站长)我谢谢你,不相识的人。你让我在你的屋里投宿,你给予我的是动在森林里所有的…主把我,柯尔涅依·瓦西里也夫送到这座森林里去…(突然惊恐万状地)你们把门关上,别让任何人来,我不想再见任何人,只想独自一人和他在一起,要比以往的生活更加虔诚,更好地…(萨沙和杜尚扶着他卧室。站长在他们去后,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呆杲地站在门外)
(玻璃门外面有人使劲地敲门。站长打开门,警官急急忙忙地走候车室。)
警官:他和您说了些什么?我必须上报告一切情况,一切!他到底要在这里呆多久?
站长:关于这一,不但他而且别的人也说不准。只有主知。
警官:您怎么可以让他在国家的房里借宿呢?这可是您的公务用房,您怎么可以转借给一个陌生人呢!
站长:列夫-托尔斯泰在我的心目中并不是陌生人,我把他看得比兄弟还要亲。
警官:但是您事先应该请示,这是您的职责。
站长:我已经问过我的良心了。
警官:那么这件事由您负责。我上去报告…真可怕,突然间要负起这么大的责任!要是能摸到最当局对托尔斯泰的态度就好了…
站长:(很平静地)我相信真正的最当局对列夫·托尔斯泰永远会怀有好意的…
警官:(惊愕地看着他)
(杜尚和萨沙走房来,一面小心地把门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