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的时间,有一次耶稣来到人间,看到有些农民不地,像犯人那样混日。批评了其中的一个人,批评他们懒散、漫不经心。这小却抱怨说:他反正活不到收获的那一天,何苦还要去浇禾苗呢?认识到,让人预先知自己的死期是件很糟糕的事,因此他就不再让他们知了。从此以后,农夫们似乎像会长生不老那样,一直耕田地,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这样是对的,因为只有通过劳动才能永存。所以我现在也要这样,(他指着他的日记本)每天耕耘我的田地。
(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伯爵夫人来了,已经换上了睡衣,她不怀好意地看了秘书一。)
伯爵夫人:原来这样…我以为,我以为你这里终于没有别人…我想和你谈谈…
秘书:(鞠躬)我这就走。
托尔斯泰:愿您安好,再见,亲的弗拉基米尔·格奥尔哥维奇。
伯爵夫人:(刚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说)他老是围着你转,纠缠不休…而他就是恨我,恨我,这个险的坏,他使你和我离心离德。
托尔斯泰:索尼亚,你对他是不公平的。
伯爵夫人:我不想公平!他要挤你我之间的关系中来,他把你从我边偷走了,使你和孩们也疏远了。自从他来到这里以后,我就不起作用了。这个宅,你本人,现在属于全世界,只是不属于我们这些你最亲近的人。
托尔斯泰:假如我真是这样的话,该多好啊!这正是上帝的旨意,人们都要属于大家,不要为自己和亲人保留什么东西。
伯爵夫人:是的,我知,这都是他输给你的。我知,他是我孩边的窃贼,他鼓动你反对我们大家,我因此不能容忍他呆在这座房里,这个挑拨离间的家伙,我不要他。
托尔斯泰:但是,索尼亚,你是知的,为了工作,我需要他。
伯爵夫人:你可以找到上百个这样的人!(决不让步地)只要他呆在你边,我就无法忍受,我不希望这样的人横在你我之间。
托尔斯泰:索尼亚,我的好人,我请求你,别激动。来,坐在这儿,我们心平气和地谈淡——就像从前那样,像我们刚开始共同生活那样——想一想,索尼亚,我们没有多少好话可,也没有多少日可过了!(伯爵夫人不安地环顾着四周,哆哆嗦嗦地坐了下来)你瞧,索尼亚,我需要这个人——我需要他,也许仅仅因为我在信仰方面太弱了。索尼亚,我不是我自己所希望的那样,虽然每天都在向我证明,在世界各地有百万人正在接受我的信仰。理解这一,我们就有一颗和世人一样的心。要使一个人有自信心,至少必须从他人那里得到一亲切的、活生生的、可以受到的。也许圣徒们可以在没有人辅助的情况下独自在净修室里恪尽圣职,没有人督促也不会松懈。但是,索尼亚,你看看,我不是圣徒——我仅仅是一个十分弱而且已经衰老的人。因此,我需要有一个接近我的人,一个能分享我的信仰的人,现在信仰是我晚年寂寞生活中最可宝贵的东西。四十八年来,我始终是激你的,假如你能,假如你自己能谅我的宗教意识,那自然是我的最大幸福。但是,索尼亚,你没有一次肯这样。在我的心灵中视若瑰宝的思想,你不珍。我怕,你恐怕是怀着憎恨看待它。(伯爵夫人移动了一)不,索尼亚,别误解我,这并非是埋怨或控诉你。你给我和这个世界以你所能给予的一切,大的母,不倦的劳;你怎能为一个你的心灵无法分享的信念而献呢?我怎能怪你不了解我最内在的思想呢?一一假如一个人的神生活,他最后的思想还一直和天主之间隔着一墙。但是,你瞧,我的家里终于来了这么一个人,他曾经为了他的信念在西伯利亚饱经苦难,他现在分享我的信仰,是我的左右手,是我的贵客。他帮助我,化了我的内心生活——你为什么不肯把这个人留给我呢?
伯爵夫人:他使你和我离心离德,对这个我无法忍受,我无法忍受!这些得我发狂,使我失去常态,因为我清楚地觉到,你们两个人所的,全都与我针锋相对。今天又是如此,中午让我撞着了,他赶把一张纸藏了起,你们谁也不敢正看我;他不敢,你也不敢,还有萨沙!你们准有什么瞒着我的。是的,我知,我,你们了些什么反对我的不怀好意的事。
托尔斯泰:我希望,在我离死亡只有一掌之遥时,主会保佑我,不蓄意去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