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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现在我说得简短些吧,这zhong荒谬绝lun、不近情理的事情,我在绝望之中竟然尝试了好几个月。为了不至于完全发疯,或者陷入智力完全衰竭的境地,我除了去干这zhong逆情悖理的事情之外,别无其他选择。我那可怕的chu1境迫使我至少尝试着把我自己分裂成黑方我和白方我,免得被我shen边的一片可怕的虚无所压垮。”
B博士说到这里,朝后往躺椅上一靠,闭上yan睛达一分钟之久。他似乎想要使劲把一zhong使人不愉快的回忆qiang压下去。他的左嘴角chu现了那个奇怪的chou搐,他没有能把它控制住。然后他在躺椅里又直起shen子来。
“好,到现在为止,我希望我已经把一切都跟您解释得相当清楚了。可是遗憾的是,我自己也没把握,是否能把以后发生的事也同样清楚地说给您听。因为这zhong新的活动,要求脑子无保留地jin张起来,这就使它不能同时进行任何自我控制。我刚才已经跟您说过了,an照我的意见,自己把自己当作对手来下棋,这gen本是胡闹。但是如果面前真有一个棋盘,那么干这zhong荒谬绝ding的事至少还有最低限度的一点机会,因为这个棋盘本shen总还允许你有一定的距离,产生一zhongwu质上互相隔离的gan觉。如果坐在一张真正的棋盘前面,上面摆着真正的棋子,你至少可以安排一些时间来进行思考,你的shenti可以一会儿坐在桌子的这一边,一会儿坐在桌子的那一边,以便时而从黑方的立场上,时而从白方的立场上来观察局势。但是,像我这样被迫把这些我自己反对我自己的鏖战,或者您愿意这么说的话,我自己和我自己进行的鏖战,反she1到我脑子里想像的空间中去,我也就被迫在我的脑海里,把六十四个格子里的每一步棋走过之后的棋势清清楚楚地抓住,而且除此之外,不仅把暂时的棋局记住,还要算chu双方各自可能要走的其他几步棋,这就是说——我自己也知dao,这一切听起来是多么荒唐——我要双倍、三倍地设想,不,六倍、八倍。十二倍地设想,为了每一个我,即黑子我和白子我,都要事先想chu四五步棋来。请您原谅,我竟然向您提chu这样的苛求——设想一下这zhong疯狂的事情。在我的幻想的chou象空间里下这zhong象棋的时候,我作为白方的棋手必须事先算chu四五步棋。同时,作为黑方的棋手,也得这样干。所以,在某zhong意义上说,我必须把随着棋局的发展而产生的一步步局势事先用两个脑子加以联想,用白方的脑子和黑方的脑子一起联想。但是,即便是这zhong自我分裂也还不是我这zhong莫名其妙的试验当中最危险的事情。最危险的是我这样独立无依地想chu一些棋局,结果脚底下失去了实地,一下子就陷入了无底的shen渊。要是单单把名家的棋局复演一遍,就像前几个礼拜我一直练习的那样。那么归gen到底只不过是一zhong复制的过程,纯粹是把已有的wu质重复一遍,这样zuo,并不见得比背诵诗歌、默记法律条文更吃力。这是一zhong有限制的、anbu就班的活动,因而是绝妙的脑力练习。我在上下午各下两盘棋,变成了我的固定的作业,我毫不费劲地就完成了。它们代替了我的正常的活动,再说,万一我在下一盘棋的过程中走错了,或者不知dao怎么往下走了,我总还有书可以作为依靠。仅仅因为这个缘故,这zhong活动对于我的已经受到震撼的神经来说才如此有益,甚至可以说起到镇静作用,因为照着棋谱下别人下过的棋局,并没有让我自己去冒风险。无论是黑方还是白方取胜,我都无所谓。在那儿争夺冠军称号的不是阿廖辛或者波哥留bo夫吗。我个人,我的理智、我的灵魂仅仅作为观局者,作为行家在那儿欣赏那些棋局的激烈转变和优mei之chu1。可是自从我自己试图和我自己对垒之时起,我就不知不觉地开始向我自己挑起战来。两个我当中的每一个我,黑子我和白子我,都得互相争个高低,双方都野心bobo,焦躁不安,急于取胜,急于赢棋。作为黑子我,每下一步棋,我都拼命在想,白子我将采取什么步骤。两个我当中的每一个我只要另一个我走错一步棋,就兴高采烈,而同时对于自己的失利则火冒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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