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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六年六月四niu棚杂忆(4/4)

手臂扭到背后,住脑袋,押上了审判台。此时群众号震天,还连呼“什么万岁!”主要发言人走上前去发言行批斗。发言历数被批斗者的罪状,几乎是百分之百的造谣诬蔑,最后一定要上纲上到惊人的度:反党,反社会主义,反伟大领袖。反正他说什么都是真理,说什么都是法律。革命群众手中的帽一大摞,愿意给“犯人”什么,就什么,还要问“犯人”承认不承认,稍一迟疑,立即拳打脚踢,必至“犯人”鼻青脸而后已。这批斗起什么作用呢?我说不清。是想震慑“犯人”吗?我说不清。参加或参观批斗的人,有的认真严肃,满脸正义。有的也嘻嘻哈哈。来自五湖四海的到北大来取经朝圣的人们,有的也乘机发一下迫害狂,结果皆大喜,人民大众开心之日果然来到了。这“先”的经验被取走,转瞬之间,溢全国。至于后来行的“坐气式”当时还没有见到。这是谁的发明创造呢?没有人研究过,好像至今也还没有人站来申请专利。

在北大东语系,此时的批斗对象,一个是我上面谈到的总支书记。帽是现成的:走资派。一个是和我同行的老教授。帽也是现成的:反动学术权威,另外还加上了一:历史反革命。给他们二人贴的大字报都很多,批斗也激烈而且野蛮。对总支书记的批斗我只见过一次,是在一个专门为贴大字报而搭起的席棚前面。席棚上贴的都是关于他的大字报,历数“罪状”什么“牧羊书记”之类的人攻击。他站在棚前,低弯腰。我不记得他脖上挂着木牌,只在前糊上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上面用朱笔画了一个叉。这是从司法门学来的,也许是从旧小说中学来的。一个犯人被绑赴刑场砍时,背上就着一个木牌,写着犯人的名字,上面画着红叉。此时书记也享受了这待遇。批斗当然是激烈的,号也是响亮的。批斗仪式结束以后,给他背上贴上一张大字报,勒令“回家去!”大字报不许撕下来,否则就要罪上加罪。

对那位教授的首次批斗是在外文楼上大会议室中。楼里,从一层起直到二层,都贴满了大字报。还有不少幅漫画,画着这位教授手执钢刀,朱齿獠牙,鲜血从刀了下来,想借此说明他杀人之多。一霎时,楼内血光闪闪,杀气腾腾。这样的气氛对一个本不准发言的老人行所谓“批斗”其激烈程度概可想见了。结果是参加批斗的青年学生群情激昂,真话与假话并举,吐沫与骂声齐飞,空气中溢满了火药味。一只字纸篓扣到了老教授上。不知是哪一位小将把整瓶蓝墨泼到了他的上,他的衣服变成了斑驳陆离的国军服。老先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勒令“”走回家中去的。

到了六月十八日,不知是哪一位“天才”忽发奇想,要在这一天大规模地“斗鬼”地址选在学生宿舍二十九楼东侧一个颇的台阶上。这一天我没有敢去参观。因为我还是有一自知之明的。我这样一座泥菩萨最好是少面,把尾。我坐在家中,听到南边人声鼎沸,号震天。后来听人说,截至到那时被揪来的“鬼”要一一斗上一遍,扬人民之雄风,振革命之天声。每一个“鬼”被押上台,喊上一阵号,然后一脚把“鬼”踹下台去。“鬼”们被摔得转向,从地上泥土中爬起来,一瘸一拐,逃回家去。连六七十岁的老教授和躺在床上的病人,只要被上“鬼”的帽,也毫无例外地被拖去批斗。他们无法走路,就用抬筐抬去,躺在“斗鬼”台上,挨上一顿臭骂,临了也是一脚踹下台,再用抬筐抬回家去。听说那一夜,整个燕园里到打人,到骂人,称别人为鬼蛇神的真正的鬼蛇神疯狂肆,灭绝人

从此以后,每年到了六月十八日,必然要“斗鬼”我可万万没有想到,两年后的这一天,我也成了“鬼”被大斗而特斗。躬与其盛,千载难遇。此是外话,这里暂且不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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