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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正是你死我活的搏斗,但中间也不缺少令人解颐的曲。主斗者都是青年学生,他们还没有完全脱离孩气。他们的一些举动迹近儿戏。比如有一次,两派正在大饭厅里召开大会行辩论。枪剑,充满了火药气味。两派群众呼助威,气氛十分张、严肃。正当辩论到急关,忽然从大饭厅支撑住屋的大木梁上,嘭地一声,掉下来了一串破鞋。“破鞋”是什么意思,我国人民,至少是北方人民,都明白的。那一位“老佛爷”就有这样一个绰号。事实真伪,我们不去追究。然而正在这样一个十分严重的关键时刻,两派群众都瞪红了睛,恨不能火焰焚毁对方。然而从天上降下来这样一个曲来,群众先是惊愕,立刻转为哈哈大笑。这一场激烈无比的辩论还能继续下去吗?同样成串的破鞋,还现在井冈山占领的学生宿舍的窗外面。其用意完全相同。这些小小的曲难不能令人解颐吗?
条,外面包上胶,打得再重,也不会把打破,不给人留下实。那一位“老佛爷”经常打江青的旗号,拉大旗,作虎,藉以吓唬别人。对立面井冈山也不示弱,他们照样打江青的招牌。究竟谁是江青的最忠实的信徒,更是谁也说不清楚了。但是,两派之间有一个极大的区别:新北大公社掌握北大的大权,作威作福,不可一世;而井冈山则始终在被压迫的地位。这很容易引起一般人的同情。
据我个人的观察,两派的政纲既然是半斤八两,斗争的焦只能是争夺领导权。“有了权,就有了一切”这是两派共同的信条。为了争权,为了独霸天下,就必须搞垮对方。两派都努力拉拢教员和,特别是那一些在群众中有影响的教员和,以壮大自己的声势。这时两派都各自占领了一些地盘。当权派的新北大公社占有整个北大“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井冈山只在学生宿舍区占领了几座楼。每一座楼房都逐渐成为一个堡垒,守卫森严。两派逐渐自己制造一些土武。掌权的新北大公社财大气,把昂贵钢锯断,把一磨尖,变成长矛。这原始的武虽“土”但对付手无寸铁的井冈山,还是绰有余裕。井冈山当然不肯示弱,也拼凑了一些武。据说两边都有研究炸药的人。在这剑弩张的情况下,两派过几次手,械斗过几次。一名外边来的中学生就无缘无故地惨死在新北大公社长矛之下。
当时整个学校的情况就是这样闹嚷嚷,哄哄(全国的情况也是这样)。那一句“了敌人”的名言,在这里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号。谁能知谁是敌人呢?当时全北京,全国的群众组织在分分合合了一阵以后,基本上形成了两大派,在北京这叫天派与地派。每一派都认为对方是敌人,唯我独革,军队被派来支“左”也搞不清楚谁是“左”结果有的地方连军队也分了派。这实际上是了自己。如果真有敌人的话,他们会站在旁边,站在暗中,拍手称快。
我还在大饭厅参加了另一场两派的大辩论。两派的主要领导人坐在台上,群众坐在台下。领导人的官衔也全都改变了,不叫什么长,什么主任,而叫(也许只有井冈山这样叫)“勤务员”真正让人到一革命的气氛,就好像法国大革命的那样,领导人的衔也都平民化了。坐在台上的井冈山领导人中居然有一位老人。他是著名的力学专家,相对论专家,是一个富有正义的人,在群众中有相当的威信,是党中央明令要保护的少数几个人中之一。他是怎样参加群众的革命组织井冈山的,我不十分清楚。只是从别人嘴中断断续续地听说,他不满那位“老佛爷”的所作所为,逐渐偏袒井冈山的情绪。于是新北大公社就组织群众,向他围攻;有的找上门去,有的打电话谩骂、恫吓。得这一位老先生心烦意。原来他并没有参加井冈山的意思。但是,到了此时,实此,他于是横下了一条心,脆下海。立即被井冈山群众选为总勤务员之一。现在他也到大饭厅来,坐在台上,参加这一场大辩论,成为坐在主席台上年龄最大的人。这时大饭厅里挤得不通,两派群众都有。辩论的题目很多,无非是自以为是,而对方为非。这让我立即想到国总统选举的两派候选人在电视上面对面辩论的情况。辩论彩时,台下的群众鼓掌呼。一时大饭厅中剑弩张而又逸趣横生,闹非凡。
我滥竽人民之中,知这实在是来之不易。所以我最初下定决心,不参加任何一派,一个逍遥派是我惟一可选择的路,这也是一条关大。在全校糟糟的情况下,走这样一条路,可以不用心,不用激动,简直是世的桃源。反正学校里已经“停课闹革命”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自己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