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要不要再来一碗?”
一嘿嘿一笑,说:“当然要。我一般都吃三碗。”
两个人吃完每人三大碗面条来的时候,饭馆里的人还在闹闹地讨论刚才看到的情形。桌上六个空的泥大碗险些把饭馆里的人震得人仰翻。虽然六碗面几乎光了今天劳动的收,但士心一也不觉得心疼,他知这不过是偶尔的事情。事实上,未来那么多日里,士心再也没有主动走这个饭馆,每次用六个空碗震撼饭馆的时候,都是一请他去的。士心不是舍不得钱,而是他本没有钱。
真正的打工开始了。
一个多月之前,他完学费之后,上仅仅剩下十块钱。如果不是他在开学前的那几天里跟着别人赚了几十块钱,他上的钱连学费都不足。拿着学费的收据,士心多少有儿茫然,因为随着大学生活的真正开始,他要把很多的时间和力都放在学习上了,不可能每天都去工作,不去工作就意味着连最简单的生活也可能成为一个问题。上除了剩下的十块钱,就只有从一那里借来的三十多块钱菜票。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安排好未来的生活和工作。
学校发放的七十九块钱菜票解决了他暂时的困难。这所师范大学的学生每个月都可以得到国家补助的七十九块钱,学校直接把补助款变成了菜票,也省却了再去购买菜票的麻烦。士心用这些菜票还了一一分,剩下的完全可以支撑一个月的生活了。从十几天的情况来看,他每一天的生活费基本上维持在一块多钱。早上的稀饭和馒只要两钱,中午和晚上一份豆芽菜加上二两米饭,一顿四钱。士心原以为北京的生活费用会很,但实际情况让士心放心了许多,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于是在开学一个月之后,他安排妥当了所有的事情,找到了一份送宣传报纸的活儿。
活儿也很简单,他每天几个小时骑着一带着他从缸瓦市黑市上十块钱买来的破旧自行车,驮着一摞报纸,照人家指定的区域投放到家家的信箱里就可以了。派发一份报纸的报酬是五分钱,他一下就接受了三千份,这就意味着他要在短短几天里拜访三千人家的信箱,当然,他也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得到一百五十块钱。
下暴雨的这天是他开始这份工作的第四天,还剩下最后的六百份报纸没有派发去。他照指定的地到西直门附近散发了一百多份之后就赶往朝的一个小区。路况还不怎么熟悉,所以随带着一张地图,走走看看,找到那个小区的时候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下午还有一堂课,他匆忙地从车上取下报纸,抱起来就往楼里面冲。楼门有个值班的老,看见士心冲楼里,随后追来挡在士心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什么去?”老凶地问。
“送报纸。”
“广告吧?广告就广告,年轻轻就这么不老实,这还得了啊?”老说“不能送。不但不能送,还得给你送到居委会治安,罚你!”
士心一听就慌了。他全然不知这个小区不让派发这广告为内容的报纸,在之前的几个小区里没有人看守楼门,也没有人阻止他派发报纸。他怔怔地站在电梯门,那个老人还攥着他的衣领。
“大爷,您不让发我就不发了。您放了我吧。”他说,几乎是恳求。
“放了你?放了你你还不得再去别的地儿发啊?那不成!”他看见士心诚恳地望着自己,就问“你哪儿的啊?”
“学生。师范大学的学生。”
老人半信半疑,但抓在士心领上的手松开了。士心赶从袋里掏刚刚发下来的学生证,递给老人:“大爷您看看,我是学生。今年刚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