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已经大面坏死了,这不是一般的病,会要命的。”医生在电话那说。
这一天注定是他二十年的生命里最脆弱的一天,从那些人把他租车送到火车站登上火车开始,他的泪几乎一刻也没有停止。火车缓缓开动的时候,他看到窗外的阿灵和秦雨泣不成声,跟随火车跑动着,不住地朝他招手。
士心忽然不哭了。也许,所有的泪在火车开动之前都光了。当火车渐渐开快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变得空明起来,他知,自己在北京的苦苦挣扎结束了,他的大学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泪也该结束了。他朝窗外挥挥手,笑了。
如果这一次的分别就成了永恒的别离,他要让关心自己的人看到他最后的微笑;他也要让钱和那些希望他离开学校的人看到,被他们遗弃的这个学生并没有放弃自己。
所以他笑了。等到火车离开车站,再也看不见阿灵和秦雨的时候,士心颓然地坐到座椅上,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接到张士心已经离开学校的报告后,钱面了。
这两年里,学校发生了太多的意外,接连很多个学生死亡,所以在他知张士心的手术未必成功,治愈的日遥遥无期的时候,他就了一个决定:让张士心离开学校。他相信这个决定对学校而言只有好,没有一不利的地方。但他没想到的是,就是在张士心离开学校的这一天,学校里召开了一次急会议,领导专门过问了张士心退学的细节。
张士心回家之后通过同学得到的消息是:钱因为采用非正常手段迫使重病的学生离开学校,受到了行政降级的分。对于这个消息,张士心没有去查证,因为在他失学之后,钱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记忆中的一个符号,他受到什么样的分对自己来说本不重要了;在这个学校里,他受到了来自同学的温,也会到了一刻骨铭心的孤独和悲哀。他宁愿相信学校理钱只是逢场作戏。对他来说,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面对越来越艰辛的日。
张士心需要承受的不仅仅是失学的痛苦。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他离开父母家人两年多之后。这两年多里他只回了一次家,那一次母亲虽然病着,但是看得来她非常开心;然而这一次看到儿门,母亲竟然什么话也没有,扛着扫把门上班去了。
“回来啦?回来就好。”父亲说着也门了。
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他疲倦极了。在车上他的肚痛得很厉害,持到天的时候他几乎要痛得过去。一个好人的列车员看到了,就把自己休息的卧铺给了士心,他躺着回到了家乡。
现在,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过去了;所有的事情似乎又都重新开始。两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和今天一样清贫,至少那个时候他还有着比今天健康的,还有着父母的关和牵挂;但是今天,他除了一副随时都会坍塌之外,什么都没有,也许还有承受很多很多来自病痛以外的东西。
钱打给士心三姨的一个电话直接影响了士心以后的境,这让士心受到一个有着厚阅历的老师的可怕。纯朴的母亲认定儿不好好学习,没认真考试被学校开除,一连很多日都没有搭理儿。当她寄托在儿上的所有希望在瞬间灰飞烟灭之后,她不知怎样面对接下来的日,不知家里的清贫因为这一次变故还要延续到什么时候。她不想骂儿,因为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她几乎没有为这个儿什么心,也没有骂过这个儿几回,除了不跟儿说话之外,她不知该怎么办。
母亲的沉默绞机一样搅动着士心的心,折磨着他本来已经临近崩溃的神。
家里没有人说话,父亲低着一个劲地烟,屋里夜夜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