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实际情况了,但他没有说,默默地回到了自己原来住的那间小屋。然后冲屋外面的母亲说:“娘,我不吃了。你们吃吧。我睡会儿。”
三天以后,学校把准迁证邮寄回来,士心拿到派所去落,警察狐疑地看看他,把准迁证丢了窗。“连什么原因退学都没有,该不是闯什么大祸了吧?”
士心解释了半天说自己因为生病退学,警察就是不肯给他落。接下来几天他每天都去派所,但每次都无功而返。尽他再也不愿意提起那个大学,再也不愿意听到钱的声音,但他依然给钱打了个电话,要钱给他开退学证明,以便落。
证明很快就来了,同时还寄来四百块钱,说是学校的赔偿。
士心上已经没有一分钱了,他必须买止痛药来压制疼痛,他不能让母亲知自己生病的事情,甚至都不能让母亲看到自己疼痛的样。他接受了这笔钱,虽然他知,接受了这笔钱之后,他和学校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就彻底过去了,但是现在,这笔钱对他来说显得格外重要。给自己买了一药之后,把剩下的钱给了母亲:“攒着给士心和兰兰学费吧。”
“兰兰?她去打工两个多月了。”母亲说,然后把钱收了柜“没考上中。职业中学费很贵,她自己也不想念书了,就去饭馆儿洗碗了。”
士心回家之后一直都没有看到两个大的妹妹,他以为都去上学了,失学后落寞的心情让他忘了问起妹妹,却没想到士兰竟然已经失学两个月了。
“娘,为什么不跟我说?我叮嘱过你,让兰兰念书的。”他几乎要哭了。
母亲压抑了很多天的怒火升起来了,大声地问:“念什么书?该念书的都没有好好念,被赶回家来了,念的什么书,都念到猪圈里去了。她自己考不上中的就不想念书了——就算考上了又怎样?家里没钱供她念,我靠谁啊?靠你还是靠你的没用的爹?”
士心不说话了。娘一辈都没有埋怨过自己的丈夫,但现在居然连二十年的辛劳中腰都留下了严重残疾的丈夫也骂上了,她一定难过到了极也绝望到了极。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说多了反而会更加动母亲的怒。士心问了兰兰洗碗的饭馆在什么地方,默默地了门,直奔那个小饭馆。
兰兰正蹲在饭馆旁边的地上洗碗,士心走过去的时候,兰兰抬起看见了哥哥,笑一笑,然后泪就下来。士心清楚地看见,妹妹的手泡在大盆里,满手都是裂的。
医生的话时时刻刻在他的耳边回:“你最多只能活两年,你最多只能活两年…”
挣扎在死亡线上,士心并不恐惧死亡的威胁。他很希望这个时候母亲会坐下来想一想他为什么会退学回家。他相信,只要母亲好好想一想就应该知自己的儿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不上的孩,绝对不可能因为学习上的原因被退学回家。有时候他又不希望母亲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害怕母亲用那充满埋怨的目光和语气面对他,他现在非常脆弱,那光随时都可能让他崩溃。
在家里的一个月时间,除了帮母亲去扫扫街,他基本上就呆在自己的屋里不门。实际上,每天早晨帮母亲扫街回来之后他已经没有力气门去别的事情了。他丝毫不敢让母亲和家人看到自己生病的迹象,因为他很疼自己的父母,他不希望这个时候父母亲知自己的病情。他相信,退学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父母亲。当十几年的供养和一辈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之后,父母心里的痛苦绝对不亚于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