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就在他抓住桑德伟的那个瞬间,桑德伟打了他一拳之后就彻底放弃了反抗,狡猾地看着他笑,他放走了桑德伟,那小居然又自己来投案,看上去很有趣。他知,这个小是个好人,不愿意自己替他背黑锅。
下午他发完了传单,就骑着车穿过整个儿北三环,到了沟村,很快找到了桑德伟蜗居的地方。一间只有四五平米的小屋,里面支着一张低床,堆放着一些杂,洗脸盆丢在门,里面泡着一双还没有洗的袜,桌上放着一些书,居然码得很整齐。
桑德伟理了发,脸也洗得很净,看上去神了很多。对于士心的到来他似乎一也不奇怪,把士心让屋里,他把床上的东西一古脑儿抱起来,丢到了院里。隔屋里住的大概是房东,看见了就从屋里朝外面喊:“把你那些破烂拿去!丢这儿算怎么回事儿啊?招苍蝇啊?”
桑德伟没搭理房东,把那些东西用脚往一块儿拢了拢,就了屋。笑呵呵地说:“天下最穷是书生,别见笑啊,你。不过,是龙总要飞上天,我桑德伟终究会成为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中国作家。你就等着瞧好儿吧!”他伸了个懒腰,继续说“我这里没有开,没有面包,你随便看看书吧。我去儿吃的回来。”
士心从床沿上起来,想说什么,但被桑德伟打断了:“我知你要说什么,我不会去偷。放心吧。再说了,就算偷块儿面包,那也没什么。窃书不算偷,窃面包难就算偷?非也非也!”说着话去了,没过多少工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两袋方便面,两个和几葱。
在桑德伟家里吃了一碗方便面煮荷包,士心就回了学校。桑德伟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很多,士心从他的话里面知,桑德伟大学毕业之后混在北京,主要是怀着一个成为大作家的梦想靠写稿过日,但是在还没有成为大作家之前,几乎每天都在苦苦等待稿费用来填饱肚,一天实在是没有东西吃了,到一个版社去看自己的书稿,回家的途中饥饿难耐,就从路边小店里偷了一块面包,没想到还被士心给捉住了,自己投案自首之后也没受到什么罚,满脸堆笑地承认了错误,楚楚可怜地诉说了自己的境,警察就把他放了,那个追她的胖女人还把那块面包送给了他,叫他以后肚饿了就去她家里吃饭。刚才吃的方便面和是从门的小店里赊来的,大葱是从菜摊儿上要来的。他在这里住了两三年,跟周围的人都混得稔熟,赊一方便面什么的不是难事儿,发了稿费一准儿还清了。
“幸亏有张北京份证儿,不然准得让警察遣送回家。”士心临走的时候桑德伟说“那女人可真逗,追了半天还是把面包送给我了,何苦呢?还说叫我去他家里吃饭,就好像我整个儿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人一样。话说回来,你小在外跑可得留儿心,啥都好,千万别招惹警察。”
“放心吧,你。你没想找别的事儿么?”士心问。
桑德伟没回答,士心也就不说什么了,骑车走老远,听见桑德伟在后面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懂么,你?常回来看看哪!”他说完话就唱了起来“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
回到宿舍之后,肚疼得很厉害。这些天他一颗药也没有吃,今天骑车跑得多了,有吃不消。
疼痛难忍的时候他想买一止痛片来吃,多少能缓解一下疼痛,但在他潜意识里,已经彻底地放弃了对这个病的关注。既然已经没有希望治好,他就不愿意在病上面一分钱。来北京的一个多月里面,他真正工作的时间并不多,还没有拿到收,就算等到了收,他也要把这些钱全寄给家里,一分也不留。在这样的境遇里,他觉得自己每一分钱都是浪费,不这钱是用来治病还是用来填饱肚。
他刚刚躺下,一宿舍里的传呼响了,楼下有人找他。他知一定是秦雨。整个学校里能找他的女孩只有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