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等到车。每天这个时候车站上都聚集着大量的人在那里等待,路也显得格外拥堵,各汽车的喇叭声响成一片,尾气把街染成乌黑,行人就在漂中肆无忌惮地穿行。这是一条典型的北京街,除了车就是人,除此之外连树木草都很少看见一棵。
“咱走过去吧。”车站距离公司只有两站地,士心拉起李然就走。
沿着万泉河走了一段路,他们就看见很多人围聚在河边议论着什么,还有人在拿着竹竿慌慌张张地跑动。他们走到跟前的时候,看见河里有一个女人正在一浮一沉地挣扎,好几个人都在用竹竿打捞,但是竹竿很短,怎么也够不到那个披散发挣扎着的女人。
“泡半天了,看来撑不住了。”有人说“警察咋还不来呢?”
那个女人慢慢地往下沉,间隔半天才浮上来一下。李然看看士心的脸,似乎早就预到他要什么。连忙伸手去拉他,但是已经晚了,张士心把手里的包丢给李然,一步跨过河边的护栏,纵了河里。
落的瞬间张士心忽然想起来自己本不会。他一下就沉了底,很快又浮了上来。一沉一浮之间他的嘴里满了。秋的河冰凉刺骨,他到很沉重。在浮起来的一霎那,他看见了不远正在挣扎的那个女人。
他不会游泳,还是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回跟着宿舍的邓月明他们去过学校游泳场,在浅区呆了半天就上岸了,一下也没有游。但他在电视上看到过游泳,所以他摒住了呼,不让嘴里,双手胡地摆动着向后划,居然就开始向前移动了。
就在他要接近那个女人的时候,冰凉的河刺激得他双开始儿,一沉就没了中。他在里挣扎着用一只手了大,使劲向下一蹬,顿时浮了面,同时也向前了一步。这时候,那个在里挣扎的女人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再也没有放开。
他本来就不会游泳,上吊了一个垂死挣扎的人,本来浮在面上的立刻沉重起来,直直地向下沉去。他觉得一力气也没有了,随着那个女人往下沉,带着重的腥臭味的河接连不断地他嘴里。
“我要淹死了。”他心里对自己说,在里睁开了睛,碧绿的河在前漾,鼻里呼来的晶莹的气泡一闪一闪地向上浮去。
钱坐在桌边打开了报纸。忽然他的神情僵住了,嘴角的肌开始一一地抖动。他不敢相信,报纸上登载着的硕大的照片里面的人自己很熟悉,他就是四年前这个时候离开学校的张士心。
钱颓然地坐在椅上,用右手的拇指和指轻轻地掐着自己的鼻梁。
“他还活着。他没有死。”他对自己说。
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他几乎已经忘记了关于张士心的那些事情。每年都要迎来一大批学生又要送走一大批学生,他已经习惯了很快地遗忘已经走校门的学生。但他对张士心的印象又好像格外分明。他是一个桀骜不驯的学生,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听从过老师的意见和建议,他特立独行,最终葬送了自己的学业。
当然,多年来钱的心里也承受着一从未有过的压力和负担。他当初断定张士心一定会因为那个病而死去,所以他宁可承受良心的谴责也要毅然决然地让他离开学校。几年过去了,他已经渐渐地遗忘了那些陈年旧事,在遗忘的背后,他依然认定张士心早就不在人世了。他没想到张士心还活着,而且因为解救落者而被送了医院。
钱几乎什么都没有想,他就给报社打通了电话。然后急匆匆赶往医院看望张士心。
士心永远也没有想到,自己住院之后除了陪在边的李然,唯一一个来探望他的熟人竟然是当年迫使他离开学校的老师钱。
钱依然是满脸堆满了微笑,和颜悦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士心。笑呵呵地问长问短。士心不想搭理他,但他没有那样,他称呼着钱老师,向李然介绍。李然冲钱,笑了笑。
“你康复了就好。康复了就好…”钱不知说什么好,望着士心,脸上是一很复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