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落下来。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竟然抱着睡在边的李然,泪沾了枕。他立刻惊了一冷汗,心里涌起一说不上来的觉,内疚和惭愧纠结在心,让他一夜无眠。
他心里始终放不下秦雨。他自始至终把李然当成一个并不很懂事的小丫,两人睡在一起也完全是因为李然调胡闹,虽然在一个被窝里厮混了这么久,却一直都恪守着礼数。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于对李然的尊重才那样规规矩矩,但现在他似乎明白了,其实在他心里有着一期待,还在等待着雨当初的承诺变成现实:她说过,她一定会回来的。
他伸手拉亮了电灯,看看边的李然。小丫静静地靠在他的前安详地睡着,肤白皙,长长的睫就像卡通画里面的小女孩,柔顺的发瀑布一样在枕上轻轻散开,她真的很丽。
士心忽然觉得很对不起李然。他很明白小丫的心思。虽然李然一直都很胡闹,甚至一直都睡在他的边。但那除了对他的信任之外,更多是因为她喜他,喜依偎在他怀里的那觉。士心没有谈过恋,但他从一个二十六七岁的成年男的角度,能切地觉到那信任,那发自李然心底的喜。
李然醒了,看见士心正在怔怔地看着自己,她脸上一个甜的笑,把脸埋在士心怀里又睡着了。
士心很顺利地通过了面试,顺利地让他有儿不知所措。那个杂志社社长对士心带来的文章赞不绝,只略地看了一士心的“毕业证”就笑呵呵地叫士心立刻上岗了,还仿佛对他略有亏欠似的说:“唉呀,我们是清衙门,工资太低,别嫌钱少,好好帮我把杂志起来啊!”士心很真诚地了,他心里觉得对不起面前的这个看上去很实在的领导,对不起他的信任也对不起每个月三千块钱的工资。如非不得已,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用这样一张假毕业证来为自己谋取一份工作。
在这么多年很艰苦的日里,他曾经几次因为贫困或者困难而说谎,一度向老师向学校隐瞒了病情,到今天都还在向父母隐瞒着自己的真实病情和在北京的真实生活,甚至连一直陪在自己边的李然都不知,他是怎样地与死亡肩而过,一步一步艰难地支撑到今天,依然生活在一永远也散不去的影里。他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所以他面对着社长,觉得耳发,心里扑通扑通直。
“我一定努力!”他说得很诚恳,绝不仅仅是表明自己的决心。面对着这份信任,他除了以最好的工作成绩和工作状态来回报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张士心心里也有一很奇怪的觉。作为一个穷人家的孩来说,当初苦苦支撑学业绝对就是为了获得一张文凭,借此得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家人。她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建功立业,也没有把青奉献给人类的情,他要的仅仅是一份简单而平静的生活。为了这个梦想,为了一张文凭,他付的不仅仅是寒窗苦读,还有泪和承受磨难的韧。然而在失去了学业之后,他凭着一张一百多块钱买来的假文凭轻易获得了一份很多刚刚从正规大学里走来的人都可能得不到的工作。他觉得这是一讽刺。但他也从报纸上看到了,那个时候就像他一样,全国有至少近百万人利用假文凭获得工作。
社长笑咪咪地走到李然办公桌前面,敲敲她的桌,说:“谢谢你啊,小姑娘!帮我找来了一个绝对有实力的助手!”
李然看着他,诡异地笑了笑。社长并不完全明白这一个诡异的笑容里面隐的意,以为是小丫被夸奖之后得意的笑。李然的笑里面的确有一些得意的成分,但那不是因为被社长夸奖,而是因为她心里对自己的绝对赞扬。正是她急中生智办来的一张假证件帮士心解决了门槛儿的问题,接下来的事情她几乎用不着一心,因为张士心一定会得很好,这一上她对张士心的心仍绝对超过了对自己的信任。
“再不能把我当成小丫看了啊,看我多啊!”下班的时候李然笑盈盈地对士心说“比你还呢!你找了一个礼拜都没找到工作,本姑娘几句话就把你给卖去了。”说着她咯咯咯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