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跟我一起生意的,到这里来货。”老钱在车上叮嘱士心。士心心里纳闷儿,但嘴上什么也没有说,闷闷地,老钱也就不说话了,靠在座位上眯上了睛,不久就发了微微的鼾声。
士心没有想到,他在秦皇岛见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光一。
“你不上讲台竟然到这里起了罐?”士心不明白一为什么会从圳忽然到了河北,还在一家罐厂当起了营销经理。
“你小不也跑我这里来货了么?这事儿咱慢慢说。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小。我可真兴!”一依然一幅大大咧咧的模样,搂着士心的肩膀把他拉办公室。这个罐厂设在开发区的一座小院落里,几间砖房是生产车间,一的办公室就在车间隔。
老钱表情木然地看着士心和一走办公室,没有跟他们去,站在院里小声地打起了电话。
“什么也别说,一会儿咱先去吃海鲜。往东去就是海边,有很多海鲜卖,保你吃个痛快。”一说完,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李会计啊,你给送五千块钱来。要快啊!我这就要。”
“这是小地方,不比北京城。不过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生活倒是滋得很。你瞧,想吃啥有啥,想啥时候上班就啥时候上班,只要你把东西卖咯,谁他娘的你哩!在圳,朝九晚五地忙碌,成天风里来雨里去,活得不如一条狗!北京也差不多,你说是不是?不过,你就不同了,买卖,一定滋得很。”
士心本想说自己没有买卖,但忽然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便没有作声。一摸着自己的光,问起了士心的病情。这时候老钱打完电话来了,他似乎跟一很熟悉,自己拿了纸杯倒了两杯,递给士心一杯。一立刻笑着说:“瞧我兴得,连都他娘的忘了给你倒!”
休息了片刻,一就要拉着士心和老钱去海边吃海鲜,士心决地推掉了。一有尴尬,跺着脚骂:“这狗日的会计,到现在还不来。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着风一样了门,钻一辆停在院里的桑塔纳轿车里走了。
“他是你老朋友?”老钱问。
“以前的大学同学。”士心说。
老钱顿了顿,想说什么话,似乎又有顾虑。士心看得来,就说:“这不影响工作。咱的计划照样儿行。”
老钱听了,脸上立刻堆满了笑,连声说:“好好好,我还真怕这事儿就这么黄了。”他指着窗外的砖房说“瞧见了没有?这都是生产车间,里面脏得跟茅房差不多。您别看现在安安静静的,到了夜里可就闹了,一晚上就能生产几十箱罐,而且都是名牌。甭说国内的,就连国甜玉米的都有。回瞧了您就知了。”
士心心里一阵麻,也不知是替一担心,还是怀疑这个老钱最初报料的动机。他甚至觉得自己这一趟来原本就是错误的。如果不是听了老钱当初的报料,如果不是想揭开捞钱描述的那些副行业黑幕,他本就不会来到这里。虽然当记者的日并不长久,但他希望自己的工作能够尽可能地服务于读者。如果这一次的采访能够揭开副行业的一些黑幕,他会很欣;但在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不安,他不知一旦确定一跟这些黑幕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他应该怎样理接下来的局面。还有一让他更加担心,那就是他分明觉到这个老钱找他们报这件事情似乎不仅仅是想让这个行业的一些黑幕得以曝光这么简单。
“你开的这厂?”一回来之后士心问。
“我哪有这能耐?人家一个打鱼的开的。这社会,还真不一样了。只要你能蹦跶,钞票就往你袋里跑。早几年他还是个打鱼的,后来搞一养,遇上赤赔得倾家产。也不知怎么脑开窍了,筹了几万块钱上下一打,就开了这么一家小厂。”一说着,把刚刚从会计那里拿来的一摞钞票从袋里掏来丢在桌上“可别小看这么一家小厂——你副生意,你大概也知,我就不瞒你了——光是假冒罐,一天就能赚他娘的几万块。那些油盐酱醋赚得更多…不说这些了,咱去吃饭。吃完饭带你去玩玩,生意上的事情不着急。咱哥儿俩有些日没见了,怎么着都得跟你好好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