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又扑空了,满院飞扬着洁白的羽如晶莹透亮的雪。娘终于把小母挤到了墙角,小母又挣脱来,拍打着翅膀飞上了树枝,颤悠悠地站在的树枝上尖声啼叫。我听懂了小母的叫声,叫声凄切而响亮:“哥哥呀,哥哥!”
我对父亲的记忆总是在这里再次浮现来。他站在堂屋台阶上,仰望着树上的母,镜也随着母的啼叫一闪一亮。“不要抓它了!”父亲说“的祖先本来就是住在树上的,经过人类驯化才变成了家禽。叫它在树上呆着吧,它本来就是这个样的。”
“啥?不怕黄鼠狼把它拉吃了!”娘说。
“对于,”父亲说“人吃了它,与黄鼠狼吃了它,都是一样的。”
夜里,我听见小母在树上哭啼。
隔的八哥儿也遥相呼应,半夜三更就叫起了“古德宁”
娘多次起床,跑到院里望天“老天爷,这是咋了?”
胡同里的野狗也在“汪汪”地吠叫。
天亮,父母亲都去学校上课。一群老鼠公然上了书桌,骨碌着黑豆似的珠左顾右盼,接着就翘起胡须、竖起前爪,在书桌上蹲下来开会,用我听不懂的鼠语“吱吱”地密谋。门外传来八哥儿的叫声,老鼠们就像被鞭猛了一下,嗖嗖地跃起,在屋里东蹿西。老谋算的大老鼠首先蹬翻了一个蓝墨瓶,接着又撞翻了一个红墨瓶,蓝和红的江河就在书桌上泛滥。小老鼠们用脚爪和尾尖蘸了墨,开始在白的床单和米黄的窗帘上努力作画,画了丽的竹叶形和蝌蚪状纹。我必须承认,它们比我用蜡笔在“纸”上画的好看而且,可能是早期象派的作品。事态发展到了必须由小猫来收拾残局的时候,小猫却惊恐万状地上屋檐,接着又跃上房坡,躲在屋脊下“喵喵”地惊叫。
娘跑过来,用笤帚疙瘩平息了老鼠的叛,用围裙制止了书桌上的灾,又从桌底下把我掏来,再次仰脸问天:“老天爷,你是咋着啦?”
下午,推车的老人送来了。听大人说,他推来的是“甜井街”一古井里的好。他提着两桶好越过门槛、穿过院,把倒缸,在厨房门外的铁丝钩上取下一个竹制的“牌”向门外走了两步,又心事重重地停下脚步,珠骨碌碌地盯着娘。
“他大爷,你这是咋啦?”娘问他。
老人晃了晃“牌”摇了摇。
“你是叫俺续‘牌’?铁丝钩上还有哩!”
“井里,翻了一夜,咕嘟嘟地冒泡儿…”
“是人掉井里啦?”
“地底下,青龙翻…”
“青龙?”
“世要大!”
娘呆呆地抱着我,望着老人推车远去的背影。
“邪啦!”老蔡拉着洋车从巷走过来“杨家湖像开锅,鱼儿也蹿面,嗖嗖地直打漂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