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还必须在这里延伸对大舅的记忆。
门楼里却有人说:“瞧,王疯又在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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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舅也在忧天,而杞地的集市依旧喧闹。
杞地有很好吃的“莫家酱菜”那是杞人向历代皇帝上贡的贡品。还有“麻屋,红帐,里坐着白胖。”母亲和姨妈们都会用近乎唱歌的韵味传播这首歌唱生的童谣,却不喜产生这个童谣的沙质土壤,母亲说,中国因为是“一盘散沙”才受人欺负的。母亲牵着我的手,在扯起了布篷、摆满了地摊的集市上游走,越过一切与生有关的叫卖声,为我寻找“老虎”母亲在一个老照的地摊上找到了它。那是一只用杏黄家织土布制的布老虎,胖墩墩的,额上有墨写的“王”字,还有一双圆瞪瞪的虎和六放状虎须。母亲说,那年是虎年,中国人应该属虎。
他从德国学成归来,曾被委任为豫北济源县县长,却又在上任第十几天或是第二十几天挂冠而去。问题在一个承审员正在拷打土匪,当了县长的博士走审判室说:“你为什么打他?他也享有人权的呀!”承审员说:“他不肯招供。”博士说:“我来问他。”遂问土匪:“好端端的你,何以为匪?”土匪说:“家里穷,饿急了。”博士说:“这是社会问题,怎能怪你!”当即为土匪松绑,好言抚
他是走杞地的第一个“留洋生”在德国苦读五年,得到了经济学博士学位的同时也得到了一位丽的德国姑娘的浪漫情却又发现了她有某程度的纳粹倾向而断然离异。但也有人说,导致离异的真实原因,是那位丽而健的德国女也承受不了这位中国博士过于涨的能力。后一说法使得杞地的男人到无比的自豪,乃至于导致了“日耳曼族优越论”的破产。一位理大学澡堂的工友公布了他在澡堂里的发现:“你们看见过博士小腹下边的那个东西么?希特勒那小是绝对比不上的,东条英机也他妈的必败无疑!”
但我从此记住了这个“疯”这是一个敲着铜锣、赤膊前行的杞人。他有着一张黧黑的杞地农民的面孔,肋骨一张一合,就有重金属一般的声音从他中铿铿锵锵地奔腾而,与锣声一起,敲打在杞国的天上。谁也看不,这个“疯”就是委托我大舅代理校务的留德博士。他从汤恩伯将军的监牢里跑来潜回杞地,在集市上敲锣呐喊以后又悄然不知去向。四年以后,我又在亡豫西山区的一所大学里看到了他。他与我的父亲都在这所大学里执教。我遗憾地没有再看到他呐喊前时的膛和肋,却看见他穿着与偏僻的村寨不太相宜的西装,而且从卖柴山民的柴捆里找到了一有天然纹的手杖。手杖像杖一样一起一落,敲打着村寨的土路,把一连串的轶闻趣事留在路上。
我不知,我是不是成了一条好汉。但是我知,这是大舅对我的遗嘱。四年以后,大舅就不明不白地死去,没有坟,没有尸骨。
上。”
在这里,我的记忆中第一次现了敲锣的声音,那是一“”地向天际扩散,使心脏震颤不已的声音。集市上一阵动。一群中学生举着小旗,用竹竿撑起写上了墨黑大字的被单蜂拥而来。大舅走在最前面,与他并肩前行的是一个赤着上敲打铜锣的男人。他用力挥动手臂,脖上暴起的青如蓝的蚯蚓,在“”的锣声里边走边喊:“杞国的炎黄孙们,快快醒来吧!鬼的炸弹已经从天上掉下来,着膏药旗的坦克车就要从地上辗过来,弥天大火正在从东边烧过来,天真的要塌下来啦!不愿隶的杞人,起来!有血的兄弟妹们,起来!…”
锣声伴着呼喊,旋风一样远去。母亲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