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问你,”大舅揪着他的领把他提起来“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假情报?你说!”
“那只是一个仅供参考的情报。”麻雀极力挣脱来“我并没有决定战斗的权力。你是副司令,请你不要推卸责任。”
“我现在的责任就是要问你,发时,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不是战斗人员,我搞油印机去了。”
“如果不是在就要投战斗的时候,你决不会去搞什么油印机;如果搞油印机的地方没有你穷追不舍的一个女学生,你也决不会去!”
“那又怎么了?我是包办婚姻,革命给了我恋的自由!”
“你还有脸说什么自由!”大舅的脸上唰地没了血,他急剧地息着,面肌在扭曲痉挛,上也开始了不可遏止的战栗——姥爷和家人多次在他激怒的时候看到过这可怕的战栗和痉挛,曾为此找过医生,医生说这是“歇斯底里”的症兆。他格上的长和短、心智上的机和昏招、语言上的雄辩和刻薄,都在他气昏了脑瓜儿的时候倾巢而“今天,如果土围里有英雄加人儿的浪漫等待着你,如果你没有预料到面临着一场恶战而只是去摘取一个唾手可得的胜利,你甚至可以煞有介事地参加决死队而决不情愿从你自己的血里缴纳一学费。而且我知,就在坟里的这些好小伙用生命缴了学费的时候,有人看见你十分自由地在西村小树林里坐在油印机的木箱上抱着一个女学生大亲其嘴。这边炮火连天,血成河,你还有心思在那边充分自由地动手动脚,甚至…甚至于要扒下人家的。播龙的智者怎么会如此不幸地收获了你这个‘小写’的蚤!”大舅疯了似的手枪“你这个蚤,我毙了你!”
麻雀就跑。大舅持枪追。红军哥躺在担架上一边为伤痛龇牙咧嘴,一边搐着腮帮咬着一个苦笑。闻声而来的齐楚失去了一贯的从容,一把拉住我大舅,喊叫的声音都发了岔:“放下,把枪放下!”红军哥躺在担架上说:“你不要他,他忘了,他的枪里没弹,白天打完了。”
大舅持空枪撵得麻雀的事件,给一场悲壮的牺牲蒙上了令人啼笑皆非的气氛,同时也导致了两个结果,一是大舅毅然提了辞去副司令职务的请求,一是麻雀受到了党内警告,他的诨号也从此变成了“蚤”
大舅是在暴怒过后的懊恼、疲惫和冰冷如铁的思考中决定辞职的,同时还提了去军校学习的要求。齐楚警觉地问:“你要上哪个军校?”大舅说:“我听你的,但它必须是明天就能教会我打游击的军校。”齐楚释然说:“好,我介绍你去太原八路军办事,找我们朱老总,那里有延安抗大的一个分校。至于能不能明天就教会你打游击,我不敢打保票。但你必须有我们这支游击队副司令的资格,才能上这个军校。”大舅说:“好吧,你送给我一个收回辞职请求的理由,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