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媳妇忙问：“二祖爷跟前儿的，你要我不要？”

张发贵一听就面无人，脑袋摇得像拨狼鼓“列位，不要叫我脱鞋了。我知咱老张家的小脚趾甲分两儿，我的不是两儿，只因我老还有我老老的是长江边上的苗家、土家女，皇上还因为我老老爷爷在绫锦坊织锦有功，赐给他一位西域贡的大人儿当了妻房。我绝对是咱大汉朝老张家的纯，只是撒在人家苗家、土家的地界，又到人家西域人儿的肚上了，长来的庄稼有些不一样！”

收购公蚕蛾，这是皇帝老儿下过御旨的呀！”张发贵天真无邪而且兴致盎然的样“你老人家听着，公蚕蛾是男人一吃就灵的补品，也是御药坊下文书采要的贡，皇帝老儿坐问了朝政，也要回到后里夜夜快活不是？一次只吃五六只公蚕蛾，就得住十几个回合！一个制钱一只，怎么样？不过要千万记住，不能叫它跟母蚕蛾活儿…”

“我讲错了么？”张发贵表现真诚的惶恐之情“这绷床上的活路，我不过略知一二，岂敢在咱张庵妹面前耍把式！这织锦上的样千百，还有那啥‘狂蜂狼蝶’、‘蜂蜇心儿’，我就不在咱老张家妹面前一一献丑了！”

张发贵在船上撩起

老汉又磕着烟袋锅说：“别咒了！这不是咒咱张家的老祖宗么！叫他脱了鞋，验验脚趾甲。”

已经变成张庵人竞相争夺的战利品。

张发贵杀猪般地嚎叫：“，我的！”

张庵人轰然大笑。张福来也捧腹大笑，却又不由分说，命令他的三个儿放翻了张发贵，脱了他的粉底皂靴，了驴驮布袋，又摇着鞭杆喊叫：“扒了，看他上的胎记！”

一条青缎灯笼、两条黑丝穗扎带、还有一条织着一只鸳鸯压迫着另一只鸳鸯的织锦短，被七手八脚又拉又拽地扒了下来。张庵的女人都扯下巾或是用手掌捂住脸，又从手指里看去，一个朝天撅起的白亮亮的大可以说是白璧无瑕，找不到青或是其它任何颜的张氏印记。

张福来被他说糊涂了，珠一骨碌，又加倍地到气恼。就算我想歪了，就算你讲的是啥啥织锦上的活路，你也没问问张庵的女人有男人着没有？她们是你拴在腰带上的母母羊，想牵走就牵走？张福来眯着睛走过去，用鞭杆支起张发贵的下，哼哼着说：“咋看你咋不像老张家二祖爷的后人，你他娘的是个开窑的人贩！”

张发贵急忙用手掌托住鞭杆“我赌咒，我下就给咱张庵老乡亲们赌咒，我要不是老张家的后人，我就算狗娘养的嫖客的驴来的屎克郎推驴粪推来的，行不行？”

老桑树底下又像开锅，沸腾起一片笑声。

张福来跟张庵半数以上的男人都闻到了邪味儿怪味儿醋味儿臊味儿，早听得咬牙切齿、七窍生烟。张福来陡地甩了一鞭，那“啪”的一声却比不上赶骡的大扎鞭“啪”的响亮，就用鞭杆指着张发贵的鼻“你小再讲一遍！”

张发贵愣了一下，又眉开笑说：“我怎敢说不要！只是嫂你带着孩，活儿有所不便，没嫁的闺女好活儿。”他又上下打量着这个媳妇“话又说回来，只要人灵，绷床上好手，不是‘鸳鸯合’、‘游龙戏凤’、‘麒麟生’、‘孔雀开屏’，样样来得，我打着灯笼还找不到，岂有不要之理！”

一个老汉“梆梆”地敲着旱烟锅说：“给他一碗喝，叫他走人吧！”

他又挣扎着大叫：“孩，孩，我的孩！”

“谢谢大爷！我不渴，真的不渴！”张发贵笑逐颜开，再次提了嗓门“咱老张家还在汉开了个缫丝绫锦织染坊，下正缺人手。我看咱张庵的妹好材料，都长着侍蚕茧、丝织锦、染绣的巧手。汉的女想来挣这份工钱都挤破了，可这不外人田不是？还是咱自家的妹咱自家的福窝窝，工钱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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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发贵已经放弃了夺回和“孩”的一切努力，多亏还有扯成碎绺儿的长衫可以遮羞，他光赤脚，一蹦三地向河边跑着。张庵人追到河岸上大喊大叫。只有女人和几个年轻后生站在西斜的夕下，怅然望着起锚离去的木船。

孩？如大晴天爆响了一个炸雷，张庵人的脑瓜儿里“轰隆”了一下。咱张庵啥时候有了他的孩？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跟他早早儿勾搭上了？去汉过差役的张财见多识广，生怕闹人命官司，慌忙解释说：“他讲的是湖北话，他不是要他的孩，是要他的鞋，他脚上穿的就是他的‘孩’，他们湖北人的脚上都要穿‘孩’。”

张庵的男人忽拉一下起了桑木扁担、桑木，为张庵的女人拉开了打一场保卫战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