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我结束了与爆米儿刚刚开始的黄金岁月。收容院让杨锁远离与粮有关的一切活计,让他为两个大寝室理四个桶。我到对不起他,向他解释说,我有个宛儿姨,宛儿姨找到了一个“玉”我要找到宛儿姨,她就会让我们吃煎饼而且会卷上丝。那天我忘了站岗,就是为了找到宛儿姨。杨锁无限神往的样,却又鄙
我去胡同放哨时,看见对面一座大院门前贴着一张条幅:“K女师亡师生报到”心里一动,想起了宛儿姨,却忘了自己是杨锁的哨兵。我鬼使神差地溜“报到”问一个穿长衫的老人,您知不知一个叫宛儿的音乐老师,她来报到没有?老人认真翻了报名册说,找不到她的名字,她还没来报到。我又看见屋内的山墙就是一整块黑板,上写“留言”墙上贴着许多写了字的纸条,还有用粉笔写下的留言:某某来后,速到某地联络,某某在那里等你;某某来后,速告某地某某,以免悬念,等等。我拿起一截粉笔,爬上方凳,在黑板上留言:“宛姨:我想你,爸爸找你。来后,速到宝难童收容院找我。”老人在我背后说:“叫她去收容院找你,你是谁呀?”我又郑重地写上了“斑斑”加上了年月日。老说:“娃呀,写这样的留言也真难为你了!”
杨锁又向铁锨下边续了柴火,解开他的扎带,竟有金黄的玉米粒儿从他的里源源不断、稀里哗啦来。我问这玉米是谁给的?他说:“谁也不会给咱。磨玉米的时候,我几次背着脸,解开腰带挠,就把布袋里的玉米挠到里了。”这时,他讲了一个警句:“记住,人的手就是耙,得学会叫它抓挠东西。”他把玉米粒儿埋在的沙里,不多时,沙里“噼啪”作响,香的玉米儿竞相开放。
我们吃饱了玉米儿,又经他允许,把一兜玉米留给了弟弟。他夸张地打了一个饱嗝儿,开始夸耀他卖过蒸红薯的光荣历史,然后仰脸躺在山坡上,扯着嗓让我聆听属于他的音乐:“不甜~不面~不要钱的~红~薯~喽~~!”嗓音婉转嘹亮,在山沟里引起了震不已的回响。他也要听听我的腔,我就鼓起勇气,跟着他喊了一嗓。他夸我腔不赖,等到打败了鬼,他还要回到河南老家卖红薯,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扒火车回去。我由于弟弟的牵累而迟疑不决。他对此表示遗憾,到我的弟弟葬送了我的前程,要不,我跟着他卖红薯,一定是个好样的!
“你好比戏里唱的落难公,说,应该有个心好、模样俊的女来搭救你,可咱收容院里没女娃儿,你就忍着儿,叫我想想办法。”
那天磨了玉米,他十分郑重地问我:“你想不想吃?不是面虫,是真真格格的。”我比较蓄地了。他就领着我溜了收容院,沿着墙向暗走,找到地上的窟窿,瞄准撒了一泡,不多时,窟窿里就有一只屎壳郎拱来逃避灾。他看了看说:“不行,是个公的!”就一脚踹了屎壳郎,又找到一个窟窿,让我如法炮制了一泡,又有一个屎壳郎拱来,他惊叹说:“咦,还是教授家的娃好,一泡就浇来一个母的,肚大多!”他把母屎壳郎攥到手里,领我了山沟,捡来一捆柴火,取藏在石夹里的铁锨,用石支起来,说:“这是咱的锅。”他向铁锨上堆了细细的沙,起柴火烤着沙,又把屎壳郎焐在柴火里。不多时,屎壳郎的外壳烤成了焦炭,肚上滋滋地冒油来。他捡起一带尖杈的柴梗如同拿起吃西餐的叉,叉起屎壳郎递给我说:“中了,熟了!”我没有勇气接受他的馈赠,他就当仁不让地一吞了下去,用搅拌着嘴的烤,呜里呜噜说:“你得学会吃这。西安有个很大很大的飞机场,那些开飞机的国兵就这样拿着叉吃烤。”
那一天,杨锁拉着架车,说他好比“驾辕”的骡,又在车把上系了麻绳,要我为他充当“帮梢”的驴,城把两布袋玉米拉了回来。路过一条胡同,他看四下里没人,就把架车拉胡同里说:“你去胡同盯着,要是看见有咱收容院的人过来,你就喊一声‘红薯哩’!”
我跟他勾了中指,他说这是同生共死的意思,从此我应该尊他为“义兄”我是他的“贤弟”但是,在我跟“义兄”同生共死的节骨儿上,宛儿姨的影扑闪了一下,我就了方寸,给“义兄”带来了一场意外的灾难。
我从“报到”来,才想起我是杨锁的哨兵,急忙跑胡同,杨锁和架车已经没了踪影。我一气跑回收容院,却望见杨锁正竖在影墙底下罚站,脚下放着冒尖两大碗玉米粒儿。我怯生生地凑过去看他,他给了我一个愤怒的鬼脸,然后就仰脸怒视着天空。弟弟说,他躲在胡同里向自己的大里装玉米,被“同学”看见,向院长告发了他。院长解开他的扎带,玉米粒儿就像一样从他的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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