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亲近和敬意。
——也不知是那生活下去的姿态,还是于灵魂的共鸣,对于萨义德与大江先生这两人的发言,我良多。与您同年生的萨义德,因白血病于二〇〇四年九月去世了,他一直奋斗到最后一刻,为朋友们留下了“就理而言,我是悲观主义的,可就意志而言,我是乐观主义的”这么一句话语。他告诉朋友,阿拉法特是无可替代的,并没有其他选择,也没有其他路可走,可相信事态终将改善,就这个意义而言,自己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大家也都在说,他有必要相信人们不可能永远持续彼此间的争端,对于萨义德来说,这个必要是非常迫切的。最近我看了由佐藤真①导演的《格格不②》这电影,大江先生在被这保护伞所覆盖的状况下,作了大胆贯穿着乐观主义的发言,现在,我终于理解了您这个发言的真意。与此同时,萨义德在面对“后期的工作”时,也被大江先生的作品表现来的“悲叹”(grief)情所大大动。
实际上,我曾经收到过写有以上内容的信函。年过五十之后我创作的《致令人怀念的岁月的信》,很快就版了法文译本,萨义德在与我邂逅相识时,就对我说了他的批评意见,说是为此写了很长的读书笔记。而且呀,他对《致令人怀念的岁月的信》里现的那位名叫义兄的场人产生了共鸣。这位年岁稍长的义兄一直在引导着与我本人多有重合的主人公,他给那位与我相似,也是作家的主人公写了一封批判的信函:
在你的观察中,你所说的“悲叹”也就是grief这情,会反复抓住超过一定年龄的人。对于你的这个观察,作为基于经验的语言,我也表示赞同,实际上我也确实产生了共鸣,甚至想将其改称为攫取住我们的“悲叹”之情。但是,倘若让我这个年岁稍长于你的人用同样基于经验的语言来表述的话,也会存在与你所说的内容不尽一致的地方。年轻的时候,也会持有某悲叹的情,但那是一野的东西。对于这个观察,我表示完全赞成(中略)。另外,关于你接下去所说——上了年岁后便会意识到,那东西却变成了非常安静的悲叹——的看法,细说起来,我还是表示阶段的、过程的赞同,因为我回想起,就在刚刚过去的这个时期,我本人也曾自觉到了这情。但是,对于下面这一段话语,比你年长五岁的我却是绝对无法赞同:我在想,今后随着年岁的一步增长(作为非常安静的悲叹之情),这情该不会越发沉吧。上了年岁,接着突然发生某倒退,野的,叫悲叹的那东西或许正在等待着自己。K君啊,你没这么想过吗?
就是这一段,说是他了笔记。萨义德在去世前的十年间一直思考和记录下来的东西经整理后,便是在纽约版的《晚期风格①》这文集,其内封上只有我那篇长长的推荐文。这是一有关艺术家晚年工作之姿态的著作。萨义德在书中表示,人到晚年之后,无论悲伤也好,愤怒也好,对于人生以及世界的疑惑也好,能够以猛烈的势调整这一切、面对这一切、并推自己工作的,则是艺术家。贝多芬曾这样过,说到演奏家,格鲁恩·古尔德①也是如此,作家托斯·曼亦过同样的事。晚年的萨义德所思考的主题,是我在自己没有觉察到的状态下,作为针对主人公的批判呼吁,于将近二十年前写自己的小说之中的。而将其解读来的,则是德华·萨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