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向你狂奔而去。荷西,我回来了——我奔散了手中的束,我只是疯了似的向你跑去。
冲到你的墓前,惊见墓木已拱,十字架旧得有若朽木,你的名字,也淡得看不是谁了。
我丢了,扑上去亲吻你,万箭穿心的痛穿透了。是我远走了,你的坟地才如此荒芜,荷西,我对不起你——不能,我不是坐下来哭你的,先给你好了,注满清在瓶里,然后就要下山去给你买油漆。
来,让我再抱你一次,就算你已成白骨,仍是闺梦里相思又相思的亲人啊!
我走路奔着下小城,了五金店就要淡棕的亮光漆和小刷,还去文店买了黑的签字笔。
路上有我相熟的朋友,我跟他们匆匆拥抱了一下,心神溃散,无法说什么别后的情形。
银行的行长好心要伴我再上墓园,我谢了他,只肯他的大车送到门。
这段时光只是我们的,谁也不能在一旁,荷西,不要急,今天,明天,后天,便是在你的畔坐到天黑,坐到我也一同睡去。
我再度走墓园,那边传来了丁字镐的声音,那个守墓地的在挖什么人的坟?
我一步一步走去,诺罗看见是我,惊唤了一声,放下工向我跑来。
“诺罗,我回来了!”我向他伸手去,他双手接住我,只是又用袖去汗。
“天呢!”他木讷的说。
“是,天已经尽了。”我说。
这时,我看见一个坟已被挖开,另外一个工人在用铁条撬开棺材,远远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黑衣的女人。“你们在捡骨?”我问。
诺罗,向那边的女人望了一。
我慢慢的向她走去,她也迎了上来。
“五年了?”我轻轻问她,她也轻轻的。“要装去那里?”
“德里。”
那边一阵木迸裂的声音,传来了喊声:“太太,过来看一下签字,我们才好装小箱!”
那个中年妇人的脸上一阵动。
我握了她一下双手,她却不能举步。
“不看行不行?只签字。”我忍不住代她喊了回去。“不行的,不看怎么代,怎么向市政府去缴签字——”那边又喊了过来。
“我代你去看?”我抱住她,在她颊上亲了一下。她,手绢捂上了睛。
我走向已经打开的棺木,那个躺着的人,看上去不是白骨,连衣服都灰灰的附在上。
诺罗和另外一个掘坟人将那人的大一拉,上的东西灰尘似的飞散了,一天一地的飞灰,白骨,这才了来。我仍是骇了一,不觉转过去。
“看到了?”那边问着。
“我代看了,等会儿这位太太签字。”
光太烈,我奔过去将那不断动着双肩的孤单女人扶到大树下去靠着。
我被看见的情景骇得麻了过去,只是一直发冷发抖。“一个人来的?”我问她,她。
我抓住她的手“待会,装好了小箱,你回旅馆去睡一下。”她又,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离开了那个女人,我的步伐摇摇晃晃,只怕自己要昏倒下去。
刚刚的那一幕不能一时里便忘掉,我扶着一棵树,在短墙上靠了下来,不能恢复那场惊骇,心中如灰如死。
我慢慢的摸到龙那边的槽,浸了双臂,再将凉泼到自己的脸上去。
荷西的坟就在那边,竟然举步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