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大场面的片,一边手上收到了一份影印的资料,我们低一看,是一页从《世界影坛名人录》影印下来的内容。这一页上面,有当年安寨垦教授英姿发的照片,嘴角抿得的,样很像很多人放钢琴上的乐圣贝多芬雕像活过来了,照片下的介绍文字说他创立了波兰国家电视台、电影曾获东欧哪些大奖等等…
老实说“夜与日”这又长又旧的东欧片,虽然三十年前得过大奖,但现在大概真的没几个人记得,也没多少人想看了。
可是放映这电影,似乎为安寨垦教授注了恢复青的灵药,尤其是我们几个学生又对这电影的拍摄,提了很多问题,应该是让他重温了被记者包围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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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寨垦教授兴的亲了几名学生,晚上到他家吃晚饭。
抵达安教授家时,我们有反应不过来。
照那一页影印的《世界电影名人录》来看,安寨垦在波兰影视界是举足轻重的人。我们本来虽然没期望造访一栋豪宅,但也没料到他会住一跟我们穷学生租的、差不多简陋的小公寓。
了他家,他的夫人,安师母,开始忙东忙西,招呼我们吃喝。师母打扮得很简单,虽然五官秀丽,但也是位老妇了,为了招呼我们这么多人,忙得脸上泛油、发凌,我们很过意不去。
像安寨垦这样的波兰人,为什么宁愿在LA过这样的生活?答案渐渐浮现了——
安教授兴致昂,酒越喝越多。他从拥挤的书架上搬下来好几册剪报,让我们看他当年得了奥斯卡以后,是多么风光的要从波兰攻好莱坞。
简报大分是波兰文,我们都看不懂。安寨垦又搬下来几册电影剧本。
“波兰!伟大的国家!痛苦的国家!世界上有哪个国家,像波兰被侵略得这么悲惨?!这些故事有人好好拍过吗?没有!
“这难不可惜吗?太可惜了!
“谁,最适合拍波兰的苦难?除了我,安寨垦,还有谁?!”
安教授有醉了,拍着脯,变大,但还是像活过来的贝多芬像。
这时,贝尔同学翻到了一本很旧的德文电影特刊,贝尔略懂德文,他看着这本特刊的封面,轻轻碰碰我,指指封面上的女明星,说:“柏林影展的影后。”
我,我们两人的动作却被安寨垦瞧见了,他激动得一把把那本特刊抢过去,秀给大家看——
“柏林影后,丽吧?!而且,是最好的女演员!带给我电影灵魂的星!”
安寨垦说到这里,刚好忙到很狼狈的安师母端了一大盘心上桌,安教授立刻用力抱住师母肩膀,把特刊放在师母的脸旁边,得意的喊叫:“看哪!我一个人的柏林影后!”
我们这才惊觉特刊封面上艳光四的女星,跟安师母是同一个人!
师母却被这个举动惹了,她泛泪光,恨恨的骂了一句波兰话,用力拂开安寨垦的手,抢下那本特刊摔在桌上,转回厨房去了。
我们呆在座位上,不知如何是好。安寨垦却已醉得差不多了,他渐渐趴在他那堆沾了灰尘的剧本上,喃喃自语着:“只有她可以主演我的电影,只有她是我永远的女主角…只有她能显现波兰女的伟大、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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