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地,我脑海中会不知是哪一诗剧里的台词。当然,她家没有绿纱窗帘。她的窗和所有农工家的窗没有两样,也是用零七碎八的玻璃拼镶上的——我估计在这个队搞基建的时候,农场肯定是用低价购买了一批理玻璃。同时她也没有什么“披肩”尽她也许有不少于玛甘泪或达姬娅娜的柔情。她端坐在炕上,就着挂在墙上的一盏用药瓶的煤油灯补小衣裳。尔舍已经睡着了,盖着一床退了的小被。“炕怎么不好烧?”我推门来,问她。但我似乎也明白不是炕不好烧。“‘怎——么——’,”她又笑着学我,声音夸张地拖得很长“怎——么——,你怎——么——现时才来?”说完,她被自己学的音逗得哈哈笑了。油灯照着她密细小的牙齿,她下齿中的一颗,稍微被挤了一。然而这并不损坏她的,就和蒙娜丽莎的斜视一样,倒构成了她的一个特。她的笑声,把尔舍惊动了一下。她当即忍住笑,下炕,从锅里端一碗土豆熬白菜,还有两个馏好的白面馍馍。
“咋样?”唱完,她问我,她睛里熠熠地散愉快的光芒。
当我迈着轻捷的步走到她窗前,透过绿纱窗帘,我看到她窈窕的影,和覆盖着柔情的披肩。
容,在这样一时候,谁也不会把玫瑰的颜和我联想在一起。但走在路上,我还是止不住有些心。
你还是留给尔舍吃吧。”
我也笑了,腼腆地搔搔后脑勺,轻声地说:“现在粮这样困难,我怎么好老吃你的?
我已经吃完了,默默地坐在土坯凳上听着。她轻悠悠的歌声,土房里温馨的宁静,尔舍沉睡的小鼾,油灯昏黄而柔和的光影,饭饱后的舒适,使我像梦中那样,有酩酊的觉。现实世界在我前都恍惚了,模糊了,幻化成七彩的彩虹。心仿佛一团被松开的海绵,一下又恢复了原样,并贪婪地着清新的朝。她唱的仍是“河湟儿”上行乐句常大幅度地急骤上升,反复作四度跃,形成2561?2?5的旋律线;下行乐句由八度的5?又急骤下降,形成5?2?1?65的旋律线。即使她唱的声音很轻,也带着亢悠远的格调,表现她所属的那个民族朗豪壮的格和对情的雄奇火的追求。从来没有一支歌曲,甚至是大型响乐能如此直接地渗透我的心,像注填充剂一样,使我的个起来
她对我的施舍表现得很自然,对我的怜悯并不使我难堪,而是带着一孩童式的调和女人特有的任。我也不好问她粮是从哪儿来的。在这样的时候问这话无异于盘诘人家。还能从哪儿来呢?大家心照不宣罢了。家家都是如此,唯有我们几个单农工没有这样的条件。单农工都在集伙房吃饭,没有灶,没有瓜菜调剂,没有…有的却是相互盯着的睛。我吃着饭,和她聊天。她说她家是从青海过来的,只有个哥哥,现在在县里一家农厂当铸工,娶了个本地女。她跟那女合不来,就到这农场来当农工,已经有两三年了。但她显然不愿提这些事,却饶有兴味地用烈的语气回忆她的童年。她说她老家的女都会绣,连袜底上都要绣上朵,等发了工资,她也要给我买双袜绣上送给我。我连连说不必了,袜底上绣上,给谁看呢?她用审视的光上下看了看我,不言语了。我怀疑她是在猜测我上究竟最需要什么。后来,她又说起她母亲。她母亲年轻的时候是老家有名的民歌手——当然她用的不是“民歌手”这个词,曾赶过河州的什么“太山儿会”人称“赛牡丹”说着说着,她幽幽地唱起来了。园里长的是绿韭菜,不要割,你叫它绿绿地长着。哥是沟(嘛)妹是,不要断,你叫它清清地淌着。
“怎——么——”她又忍不住噗哧地一笑。我在她面前不自觉地老说“怎么”来。的确,对于她,我好似总不能理解。“你不要废话!”她说“你把心款款地放在肚里面。
人家不是说我开着‘国饭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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