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就是伏给郭朴拉被,胭脂也蹭不到枕旁边的地方上去。郭夫人绝聪明,又有心猜,在她脑海里行成一个画面,她顿时笑得合不拢嘴。
“我们走了,人都在一起真是,”郭夫人说来,汪氏先松了一气。这房里人人眉来去,唯独没有她的份。
郭朴过意不去,明白自己只顾和凤鸾胡扯,特意喊住汪氏:“晚上也不要踢被,不要贪凉,”
汪氏还是她大大方方的笑容:“我记下了,公也是,”又要待凤鸾,想想还是算了。只和凤鸾一笑,凤鸾也客气地回她一笑。
郭朴说来一句话,还觉得冷落汪氏,又:“凤鸾让人井里湃了果,你吃几个就行,不要和凤鸾似的,见到凉的什么都是好的。”
又说到凤鸾上,汪氏也没有放心上,她只领会郭朴的叮咛:“多谢公。”再借着这话,她无时无刻不摆的谱儿,对凤鸾:“你也少吃几个。”凤鸾正琢磨她和郭朴之间,与自己和郭朴之间的不同,见还是相敬如宾,忙笑得嫣然:“我知了。”
郭夫人很满意,郭朴也很满意,他满意的全是凤鸾,凤鸾不和汪氏真,汪氏是个会大面的人。
今天妹和气,当然郭朴只满意凤鸾。等房中没有别人,郭朴很喜地:“你最近乖得多。”凤鸾扁扁嘴:“就是让人家让着她。”
“我让着你,”郭朴很是疼凤鸾此时,促:“来去洗洗,今儿早睡,我还说故事给你听。”
凤鸾晚晚陪郭朴睡,井不犯河。去以前还再要求:“要听织女和郎,不听嫦娥奔月亮。她孤零零的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不是有吴刚和玉兔陪她,你真是为古人担忧,”郭朴和凤鸾再斗嘴,凤鸾噘起嘴:“再想一个新的来,不听目莲救母,也不听叶公好龙。”郭朴笑起来:“给你说个鬼故事,让你睡不着。”凤鸾皱皱鼻,来回自己房里洗澡,见月下梅香在前,临安在后,去见郭夫人。没有放在心上的凤鸾以为郭夫人是寻常问医药,自顾去洗澡。
郭夫人和郭有银在说得很兴奋:“是胭脂,一定是胭脂,”郭有银让妻小声:“仔细别人听到,”他面上更为兴奋,小声问妻:“真的有胭脂,我也去看看。”
“没羞,你当公公的去看什么!”郭夫人打断丈夫,又烈地问他:“你说,他们两个人睡在一?”
丫们回话:“临安来了。”郭夫人带笑看临安到前行礼,本来想问他,又咽下话。只笑逐颜开地:“公和少夫人睡下,你来回我,不要告诉公和少夫人。”
临安一个多字不问,回一声是再回来。凤鸾洗过,自己手提着小灯笼在夜风中走回来,清风徐徐自廊下穿过,见月清如洗,凤鸾驻足赏玩片刻,来告诉郭朴:“月亮好,明儿晚上陪你去看月亮,咱们吃瓜果。”
“是摆在架下面吧?”郭朴只顾着看凤鸾的鲜红抹。凤鸾关上里间的房门,睡到里面去支肘歪着:“架下面真的能听到天上说话声?”
房门关上,临安就去回郭夫人,郭夫人命他:“跟我后面来。”脚步迈门,见郭有银也要跟来,郭夫人不让他来:“你是公公。”
郭有银因此却步,望穿目送郭夫人影。郭朴的房门开着,长平侍立在门内,见郭夫人到台阶下就摆手不让声,长平只笑着行个礼。
郭夫人蹑手蹑脚走到儿里间门旁,先衡量一下地步,又担心自己影浸到门中。临安和长平明白过来,无声无息打个手势,郭夫人,贴着门一寸一寸移到门中去看。
房中大灯熄平,两盏微弱红烛一个在几上,一个在案上。门与大床错开不少,烛光中也清楚可见凤鸾支肘睡在郭朴边,另一只手打着一把竹扇。
竹扇轻巧地上下扇着,伴着郭朴的声音:“…神农尝过百草,才有药材代代传下来…”凤鸾黑眸滴溜溜转,带着听不够。
她手中的竹扇轻轻打着,郭夫人的心随着这扇漾着,满面风退回来。郭有银在廊下等着,见夫人步轻快,又走得极慢,这慢中带着舒坦,好似醉酒陶醉的人,又步履不斜。
“夫人,你看到什么?”郭有银走下台阶来迎,郭夫人双眸带,手把丈夫攥得铁,忽然伏在他怀中。
郭有银急了,轻抚妻的肩追问:“怎么了?”郭夫人轻泣的声音来:“他们两个人,睡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