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大雪。郭家大门上人来人往,喜气洋洋。有两房亲戚在城外,赶着车过来,下车就问:“少夫人生了没有?”
看门人乐得咧开嘴:“还没有。”问的人笑:“还没有就这么喜。”不过要生了是喜事,大家都喜。
匆匆忙忙往二门内去,见比过年还闹。亲戚们借这个机会互相一见,约着往房中来。只走到院门上,听到一声啼哭哇哇而来。
“生了,”众人都有喜。廊下摆着紫檀木雕吉祥纹扶手椅,上面坐着的郭老爷满意的叹一气,甩一甩胡须,心里急如火般想看孩,嘴里还是慢条斯理:“是男孩是女孩?”
门帘打开,郭老爷率众来。小襁褓抱来,郭夫人这祖母很开心:“是个儿。”郭老爷一听睛就溜圆了:“我来看看,”
见到小小面庞哇哇大哭的小人儿,郭老爷浑都是舒坦的:“先生女后生男,女孩不跑。”
郭夫人跟上:“女孩恋家。”郭有银伸长脖挤来看:“你们都说完了,我说什么呢,”见孙女儿实在可,小鼻小嘴儿致得似玉雕,当然红通通,初生下来孩全这样。
升级为祖父的郭有银祝:“长大不要嫁太远。”
凤鸾在产房伤心,顾氏劝她:“女儿多好,朴哥不在家,她常陪着你。要是第一胎是男孩,你天天和他淘气来不及。”
小襁褓再抱回来,凤鸾见到后上不伤心。小小的人儿已经不哭,半睁半闭睛黑而又亮。顾氏去和亲家们过喜再来,见凤鸾在和小孩说话:“呀,你想父亲是不是,看你小嘴儿生得像父亲,怎么不像我呢?”
外面嚷嚷着给孩起名字,郭老爷慌着手脚:“不要急,大名儿朴哥起,我们来起家里随常唤的小名。”
三氏:“女孩儿要一生平安,叫安儿,或平儿。”十一房里大不让人,没抢到第一个说,余下的人再不肯让,叫:“女孩儿,叫个贤儿多好。”
最后问到凤鸾,郭夫人亲自到床前来问,凤鸾对着女儿可的小脸儿,幽幽:“母亲,叫念儿吧。”
郭夫人伤心泪落:“我可怜的孩,你丈夫虽然不在,他知一定喜。”凤鸾哭来:“母亲,这不是男孩。”
不知为何,念儿哇地大声哭来,郭夫人忙丢下泪来哄她,又嗔怪凤鸾:“她小人儿,你说话她也懂,快别说这话,没听祖父说,先生女,再生男好。”抱起念儿来哄着,郭夫人百看不足:“我只没生女孩,要是生一个两个下来,朴哥心再野,我也有人陪。”
念儿在祖母怀里渐渐不哭,郭夫人逗着她:“以后你陪祖母是不是。”郭朴长女的小名儿,就此定下来叫念儿。
这名字让郭老爷一阵伤心,郭有银就会他的一句话:“朴哥要是不中举,该有多好。”郭老爷埋怨儿:“你就不能换一句。”郭有银信以为真,以为父亲真埋怨,搅尽脑想了半天,见父亲坐在产房外面还要再看孩,他过来:“父亲,我有了一句,朴哥要是不念书,该有多好。”
郭老爷拉长脸,对儿表示没好气。
郭家大房长女念儿,在家里人迎喜喜的关中到了一个月。满月这天,恰好是腊八,厅上摆开二、三十桌酒也还不够,本城里来贺喜的人,雪地里全是席。
抱念儿,穿着小小红绣鲤鱼衣服,着金缨络。这么小的孩,还有一个小帽儿。二房里先:“要是父亲见到,不知多喜。”
凤鸾上憋气,见婆婆郭夫人面上也闪过一抹不如意,凤鸾再不能这时候惹家里人不喜,笑着回答:“是啊,念儿生下来,倒还没有见过父亲。”
满月的念儿白白胖胖,会听自己的名字。是带着熟悉味的母亲说自己,念儿似能听见的咧开小嘴儿,凤鸾稀罕了,献宝似给人看:“会笑呢。”
最要说郭朴不恋家的,就是郭老爷。他此时笑逐颜开,不慌不忙分开来看的众人,说了一句话:“她听到父亲这两个字,哪有不笑的。”
念儿又咧一咧小嘴,凤鸾喜笑颜开:“看,我们又笑了。”郭夫人忍俊不禁,可见凤鸾平时怪朴哥,也全是假的。
郭有铮上前来:“让开,我来逗儿笑一回。”他送的满月礼儿是一把小金锁,郭夫人一看来是包金,只笑不说话。
小金锁送到凤鸾手里,郭有铮变戏法一样嘴里念念有词:“我们儿会听话,我们儿要父亲,我们儿不会武,祖母母亲都喜…。”
念儿小脸儿苦几回“哇”地放声哭起来。郭有铮脸上老大下不来:“怎么只对着我哭?”郭有铭在他后面没没脑:“大哥,你把她哄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