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较的就是方索瓦和董矸石,就连临济和夏侯舒城这样的“皇协”军政要员,松冈也是用一半疑一半。见原信和方索瓦都是这个态度,松冈也就动心了,暗暗思忖,是该给他们颜看看了,虽然松冈联队的主要任务是为南下西队供给粮,一再调“亲善稳定”但是这不等于“皇军”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松冈心里冷笑——你们不要搞错了,不要把“皇军”的忍让当作懦弱。松冈联队杀人放火不比任何队逊,到我开杀戒的那一天,你们就知火了。
二
彭伊枫一直惦记着一件事情,等冰雪消,就派人到后山,寻找一叫蓝茱的药材,据说这药材是天茱山特产,一般存活在开后的天茱树下,为治疗肺痨特效。
自从年内货商最后一次从杜家老楼消失之后,彭伊枫就到有一隐隐的疼痛埋伏在心里。那样大的雪,那样尖利的北风,那样羸弱的,却承担着那样重大的任务,包裹着那样绝对的秘密!他的脊梁又是那样的。彭伊枫甚至从他那平静和从容的睛里,受到了一鼓舞,一昭示——这才是中国人啊!那咳嗽甚至吐血的躯里,包着的是炸药一般的情。他觉得他应该为货商什么,但是,他不知他从哪里来,也不知他到哪里去,他只能从他那里获取对敌斗争的方针、政策,还有的任务。
不久,李广正等人就找回一些草药,经过白塔畈程家药铺的老先生鉴定,挑拣不少蓝茱,有一斤分量。老先生说“这草药属于半草半虫质,夏为虫,秋冬,在冬眠中成草,与藏域虫草有相似,当年的蓝茱以蜂煎熬炮制,治疗肺痨三剂见效,五剂病除。一斤蓝茱可以治愈三个病人。”
自从有了这一斤蓝茱,彭伊枫就盼望货商再次现。可是,等了半个月,货商也没来。
终于有一天,白塔畈通站又领来了一个通员,却不是货商,而是一个脖上有疤痕的汉。那疤痕像是刀伤,同脖颈的青血纠缠在一起,宛若一条绷直了的蚯蚓。不知是否同这条疤痕有关,这汉的睛还不停地眨。对上接密码之后,眨汉就向彭伊枫述“老”的命令:为了争取伪军反正、孤立日军,形成全中国军民对侵略者合围的规划,天茱山抗日游击支队近期开展政治攻势,并掌握有利时机,同“皇协军”中良心未泯的下层军官接,宣传抗日理,为其分析路,保护后路。同时,从即日起,避免同“皇协军”战,停止对所有伪职人员的袭击,而将全力集中在对日寇的打击上。
彭伊枫问“停止对所有伪职人员的袭击是什么意思?也包括汉?”
眨汉说“请严格执行命令。”
眨汉传达完命令,也像货商那样,没有在杜家老楼停留,急匆匆地要走。彭伊枫几次想问问货商的情况,但是又三缄其。既然眨汉没有主动说起,额外的任何问题都可以理解是保密的。眨汉离开杜家老楼的时候,望着他的背影,彭伊枫还是忍不住了,追了上去,同眨汉并肩而行说“以往到天茱山来的那位同志,他…病得很厉害,我们这里有一药,治疗他的病非常对症,能不能把这药捎过去,请…”
眨汉侧脸看了看彭伊枫,目光黯了一下,轻轻地说了句“多谢了,用不着了。”
那一瞬间,彭伊枫看见了,眨汉的窝里有一晶莹的东西闪烁了一下。
彭伊枫明白了,停住脚步。
眨汉转过来,彭伊枫把手伸了过去,眨汉没说话,伸手来,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彭伊枫说“同志,多保重啊,我们等待你!”
眨汉这次没眨,看着彭伊枫说“胜利,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彭伊枫向霍英山传达“老”的指示的时候,仍然说是江淮军区的命令,并就“开展政治攻势”和同“皇协军”下层军官接提了一些想法,霍英山都没有表示异议,但是对“停止对所有伪职人员的袭击”表示不理解,问彭伊枫“罪大恶极的汉也不杀?像临济、董矸石那样的,还有那个汉市长叫夏什么猴的,还有桃坞那个认贼作父的方索瓦,这些人也不杀?”
彭伊枫停顿了一阵才说“要我们严格执行,那就是一个不杀。”
霍英山说“这里面会不会有诈,是汉捣的鬼?”
彭伊枫说“敌中有我,我中有敌,情况不明,不能动。这恐怕还在其次。重要的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远的考虑。”
霍英山说“那个‘老’到底是个什么样,我们能不能见一面啊?”
彭伊枫说“非常时期,非常举动,没有命令,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