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
“是啊,后勤人员日日夜夜都在为舰艇补充燃料给养。”他打了个哈欠,伸一条酱的胳膊搂住她。“这次战斗行动一定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我们那七千英里路程一路上光是搞巡逻,宝贝儿。巡逻啊,巡逻!飞去两百英里,飞回来两百英里,一连几小时,一连几天,在云层上,在海面上空轰隆隆飞着。除了鲸鱼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有不少闲工夫可以好好想想。我寻思时间越来越宝贵,我不应当再这样混下去,害你伤心。过去我太叫你伤心啦。我很抱歉。再也不啦。好不好?我要洗个淋浴,跟拉尼聊聊。他气怎么样?”
“哦,哦,有憔悴,有消瘦。”杰妮丝听到他仟悔的话,兴得目瞪呆,拼命把声音放得跟他一样随便。“一脸密的红胡,就和爹跟我们说的一样。”她摸摸他的脸。“我不知你留了胡是怎么副长相?”
“不行!长来会是夹白的。去他娘的。得了,爹见了拉尼包兴,随他胡拉茬什么的。‘诺思安普敦号’跟在我们后边港的。”
“拜说‘乌贼号’掉了两艘日本船。”
“哦,这下爹听了可够乐的啦!”
帕格。亨利在“诺思安普敦号”舰桥上向的一侧,指挥手下在劲有力的落中朝浮简靠去,他看见斯普鲁恩斯在下面主甲板上踱来踱去。那条等着送他们到“企业号”去的专用汽艇停靠在舰边,原来海军少将要到“企业号”上去拜见海尔赛。接着他们要走五英里路,到华家去。这是他们的老规矩了。浑打的兵们正在下面颠簸不停的浮筒上使劲摆着大的锚链上的钩环,帕格正在同格里格海军中校商谈有些要船坞检修的项目急需在再次海之前完成。上回白白赶到珊瑚海一趟,弹药库里还是贮藏充足,粮和燃料可不足了。经过七千英里的速行驶,四十八小时内就要掉转去!太平洋准保上要大闹一场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帕格。亨利心里可没谱。
“企业号”泊在港内时,通常总显得凄凉、冷清;舰上的铁鸟在拂晓前就在港外一百英里起飞了,如今只剩下一个空鸟巢。不过这回舰上缺乏生气的样看了使人害怕:斯普鲁恩斯的专用汽艇开近时没有呜笛;没有扩音喇叭召唤舰上人员到通列队,举行仪式;舷梯上空无一人,连值班军官也看不见。在窟似的机库甲板上,有一鬼船上的森气氛。海军中将的通信副官一路小跑,向他们奔来,隆隆隆的脚步声在空的钢铁机库里发回响。通信副官不拘礼仪地握住雷蒙德。斯普鲁恩斯的胳膊肘,把他拉到一边,同时转过没刮胡的苍白的脸说:“对不起,亨利上校。想起来了,你儿在凌晨三起飞之前,还跟我一起喝过咖啡。”
帕格,到放心了,但一都没来。他在新赫布里底群岛沿海曾亲看见一架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从“企业号”上一个横翻斗栽了海里;看样大概不会是华,不过直到这会儿他始终纳着闷,担着心。
“好了,亨利,咱们走吧,”斯普鲁恩斯轻声谈了几句以后说。专用汽艇乘风破狼一路开到潜艇基地去。斯普鲁恩斯什么都没说,帕格也什么都没问。海军少将的脸镇静自若,几乎毫无表情。他们上岸时,他才打破沉默。“亨利,我在太平洋舰队司令还有事儿。我想,你大概想上回去跟家人团聚吧?”从他声调听来,他明明不愿放弃那一起散步的机会。
“悉听尊便,将军。”
“跟我一起去吧。要不了多长时间。”
帕格在尼米兹办公室镶嵌金星的门外一张板椅里等候着,一边把军帽在手上打着转儿,一边注意到四下里分外忙;打字机卡哒卡哒,电话铃了铃丁铃,文书军士、海军妇女后备队队员和下级军官的脚步匆匆,来往不绝。太平洋舰队司令大楼里的忙跟“企业号”上的死寂一样奇。看光景就要发生什么重要大事,错不了。帕格希望不要再来一次杜立德式空袭。他是个因循守旧的军事思想家,自从特混舰队航以来,他始终对杜立德这一招抱怀疑态度。
他在“诺思安普敦号”广播喇叭里宣读了一遍海尔赛的电报。“本舰队开往东京”一边读一边不由脊梁上到一阵冷战。他心里顿时揣,两艘航空母舰怎能冒险开到以地面为基地的日本空军的虎里去呢?在舰上人员的呼和呐喊声中,他对斯普鲁恩斯怀疑地摇摇。第二天“大黄蜂号”开来会师的时候,舰面甲板上停满了陆军的B—25型轰炸机,这才自然解答了这个谜。斯普鲁恩斯望着迎面开来的航空母舰,说:“怎么样,上校?”
“我向这些陆军航空兵致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