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发现使华大吃一惊，以往他从来没这样吃惊过。这违反了《岩石和暗礁》中庄重地阐明的海军第一条法则：决不从可能发生的战斗中后撤，要始终寻找战机；它也违反了一条战争的基本准则，不给已战败的敌人以任何息机会。难接到了什么关于庞大的日本增援舰队——六条航空母舰什么的——在中途岛的最新消息吗？

他匆匆赶下甲板到待命室，发现只有彼特。戈夫一个人，正忧郁地靠在一把靠背朝后倒的椅上，着玉米穗轴烟斗，直勾勾地望着没有字的电传打字机屏幕。“大伙儿在哪里，彼特？”

“哦，我看还在餐室里大嚼吧。”

“有什么消息吗？”

少尉双朦胧，面带慍，对他望了一。“消息？只知我们遇到了一位胆小如鼠的将军。你可知我们在撤吗？”

“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呀？司令室里闹翻天啦。你去听听餐室里在谈些什么。他们说，为了这件事，斯普鲁恩斯可能受到军法审判。”

“他凭什么理由呀？他一定有他的理的。”

“嘿，这小于就是没打仗哪，华，”少尉说，气得脸都红了。“今儿个参谋人员差一没法使他叫飞机起飞。正是这么回事。他老是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地拿不定主意。要是没有布朗宁上校，我们永远不会从甲板上起飞去发动那第一次攻。日本人就会打垮我们，而不是倒过来。天，但愿海尔赛没害上那怪病睡倒多好啊！”“我们要上哪儿？关于这个，有什么风声？”

“我可说不准。依我看，一到早上我们会把航向又掉回来，为了在拂晓可以给中途岛提供空中掩护。到那时候，不用说，这帮黄脸儿的鬼会在回日本的半途中啦。”

华打了个哈欠，从堆满的盘里取了一块三明治，在戈夫边的椅上懒洋洋地坐下来。他到失望，但也隐隐约约地觉得宽。“哦，我们反正炸毁了那些航空母舰。没准儿他打算赢了钱就歇手吧。这样打扑克可不赖。”

“华，他把我们歼灭日本舰队的机会给了。”

华很疲乏，不想跟这小伙多费。“听着，也许人家还想在明天拿下中途岛。这样又将是个忙碌的日。抓时间睡一会儿的好。”

“华，把那颗炸弹投中目标，你当时究竟有什么觉？”彼特。戈夫摸摸胡，带着稚气，咧嘴笑笑。“我两次都没投中，差得远哪。”

“哦，到多舒畅啊。舒畅极了。什么都比不上它。”华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可是，彼特，我跟你说呀。在返航的长途中，我不禁想起那么许多日本鬼给活活烧死，飞散开来，那些飞机象爆竹般飞上天空，那条呱呱叫的军舰毁个净，把人们全都火烤淹。接着我想起，在这混帐的海军里，我们拿了钱就是些莫名其妙的名堂哪。”

天亮时云密布。没布置拂晓搜索，所以看夹白天也不会击。日时分，特混舰队以每小时十五海里的航速安稳地冲破铁灰的狼涛前。没下达任何升空作战的命令。机库甲板上还是震响着通宵机修工作的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和人员的尖叫声。待命室里一片消沉的气氛。憋着一肚气的飞行员三钟就吃了早饭，等啊等啊，等着会发生什么情况。十钟，太破云而、还是没有命令下来。没有警报。除了掉迎风去弹飞机和回收上空的战斗巡逻机以外，就象和平时期的航行一个样。牢越来越多，说什么少将把日本人放跑了。

同时，电传打字机上哒哒哒地传来互相冲突的消息。

中途岛上的侦察机找到了那第四条航空母舰，正冒着烟，但没沉掉，仍在行中。

不，那实在是第五条航空母舰，被陆军的B－17型轰炸机击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