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一个犹太人的旅程（摘自埃lun。杰斯特罗的手稿）

一九四三年二月二十日ba登—ba登…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火车通过打开的栅栏门的那一刹那，一面ju大的红se字旗在栅栏门上飘拂，用德文写的指示牌开始chu现在铁轨两侧。我们当时正坐在餐车里，吃的午餐是咸鱼和烂土豆。我们周围的mei国人，他们的面bu表情个个都值得上画。我简直不忍心看一看我的侄女。后来她曾对我说过，她当时真是吓破了胆，简直没有注意到我们是什么时候越过国界的。就是现在，她也还是这么说的。当时我所看见的她脸上的恐怖，就象是个被尼亚加拉瀑布冲走的人。

对我来说，倒还没有这么一zhong如坠悬崖的gan觉。我对希特勒上台之前的德国怀有相当mei好的回忆；举行一九三六年的奥林匹克运动会的时候，我因为要给一家杂志写篇文章，曾去德国逗留了几天，那时节举目所见，已是字旗到chu1飘扬，我除了觉得内心不安外，并没碰到更大的问题。我认识几个犹太人，他们是为商业买卖去德国旅行的；还有少数厚颜无耻之徒，则是专为寻hua问柳而去的。他们也都不会碰上多大危险。德国人总是an轨dao办事；这既是他们的mei德，同时也是他们可怕的地方。去旅行的犹太人既是在旅游的轨dao上，犹如我是在新闻采访的轨dao上一样，所以也就安全无恙。我现在就是把希望寄托在条顿民族的这一特xing上。有关德国人如何残暴的那些最可怕的传闻，即使确有其事，我们现在也是chu1在外jiao轨dao上。我难以想象反犹主义竟会tiaochu它的轨dao，来伤害我们这条轨dao上的人，特别是，如今正在讨价还价，要拿我们去和德国间谍jiao换，很可能以一比五，或是一比四的比例去jiao换。

尽guan如此，在我们刚到的tou几天，我还是没太太平平地chuan过一口气。娜塔丽连续一个星期不吃也不睡。她把儿子抱在膝上，yan里闪烁着一zhong要跟人家拚命的恐怖神se，看上去似乎有点神经失常。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们也都定下心来。有句老话说得好，最怕人的事情莫过于不知dao你要碰上什么苦难。你最最害怕的事情一旦果真降临到shen上，其实也不见得就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布lun纳公园旅馆里的生活当然yin森可怕，但是我们现在也已习惯，最最主要的倒还是gan到无聊腻烦到了极点。如果今后有人问我，在ba登一ba登到底是什么最使我gan到压抑，是恐惧还是无聊，我将不得不说：“是无聊，而且远远超过恐惧。”

我们和当地居民完全隔绝。我们的短波收音机被没收，除了柏林的广播以外，我们听不到任何其他消息。我们仅有的报纸和杂志都是纳粹chu版wu，两份法国报纸上充满了最下liu的德国谎言，但是使用的却是莫里哀、伏尔泰、拉ma丁和雨果的语言。这简直是卖yin，这比一个可怜的法国娼ji听任德国长mao大兵蹂躏还要无耻。如果我是个法国新闻记者，我宁愿让他们把我枪毙，也绝不会如此法污我的荣誉，珐污我的高雅的语言。至少，我希望我能zuo到这一点。

可以阅读的东西少得可怜，听不到消息，无事可zuo，这使禁闭在ba登—ba登的全timei国人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我的情况可能比其他人都要来得严重。五个星期，我没写过一篇日记。我以前曾为自己的工作习惯而gan到自豪，我以前曾象安东尼。特罗洛普一样文思如涌，下笔万言，我有许多东西要写，而且没其他事情可zuo，但是我却听任这份日记闲搁在那里，就好象一个年轻的女学生把日记开了个tou，然后就惰xing发作，让那本几乎是空白的日记本躺在书桌里发霉，直到二十年后才被已经zuo了学生的女儿重新发现，惹得她咯咯直笑。

但是，快chui响你的喇叭吧！昨天，红十字会送来的首批食品到达，人人变得兴高采烈，沉闷空气一扫而光。罐tou火tui！玉米粉niurou！nai酪！罐tou鲑鱼！罐tou沙丁鱼！罐tou菠萝！罐tou桃子！jidan粉！速溶咖啡！白糖！人造nai油！单单是写下这些字yan，我也gan到高兴。这些mei国日常食品看起来赏心说目，吃起来mei味可口，对于我们的苟延残chuan的ti质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这些德国人天天吃的是土豆、黑面包、烂疏菜，怎么竟能打一场大战？当然，有点儿好的东西都给士兵吃了，但是老百姓呢？！据说，我们的pei给比一般德国人多一半。淀粉和纤维素当然也能填饱肚pi，但是光吃这些东西，就连狗也长不大。至于这家著名旅馆里的烹调，那就更不必提了，简直叫人难以下咽。瑞士代表安wei我们说，我们并没受到苛待，全德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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