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可以找到另外一个地址。但书店还是开着。它坐落在号称“小城”地区的一条曲巷里。
N。斯特尼书店——经售新旧书籍门推开时发一阵铃声。里面到是旧书,书架上得满满的,地板上也是一堆堆的,霉臭气味很重。一个穿灰罩衫的白发老妇坐在一张堆满书的桌旁,在书目卡上标价。她慈祥地抬起来,微笑时脸上的肌象是搐了一下。她说了句捷克话。
“你讲德语吗?”他用德语问。
“会。”她用德语答。
一在你们的旧书里,有没有关于哲学的书?“
“有的,很不少呢。”
“有没有麦虞埃。康德的《纯粹理批判》?”
“我不能肯定。”她惊愕地看着他。“请原谅,但你不象是个对这书会有兴趣的人。”
“我是替我儿埃里克买的。他在写博士论文。”
她对他打量了很久,然后站起来。“让我去问问我丈夫。”
她穿过后面的门帘走了去。不久,一个矮小、弯腰秃的男人走了来。他正从杯里呷着什么。他穿着一件破的线衣,上着绿罩。“对不起,我刚泡好茶,还是的。”
和其他的对话不同,这不是暗号。班瑞尔没作答。这个人在书架前来来去去,一边大声地啜着茶。他从书架上取下一卷残破的书,掉上面的积尘,然后递给班瑞尔,书的衬页摊开了,上面有用墨写上的一个名字和地址。“读者总不该在书上写字呀。”这是一本描述在波斯游历的书,作者是谁是无关要的“真是罪孽。”
“谢谢。但我要的不是这本。”
这个人耸了耸肩,低声而毫无表情地了一声歉,便拿着这本书消失在门帘后面了。
这个地址在市区的另一。班瑞尔乘无轨电车到那里,然后下车步行,在一个全是四层楼房的年久失修的地区穿过几个街区。在他所找的那幢房的底层有一块牙医生的招牌。蜂呜响了一下,门便打开让他去。门厅里长椅上坐着两个候诊的可怜的老人。从牙医诊疗室里走来一个穿脏工作服的、模样象家主妇的女人,室内传来钻的响声和声。
“对不起,大夫今天不能再看病人了。”
“这是急诊,夫人,很厉害的脓。”
“那么,你可要等到到你的时候。”
他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当他走诊疗室时,白罩衫上溅有血渍的牙医生正在洗涤槽边洗手。“请坐,我上就好了。”他转过来说。
“我是斯特尼书店老板叫我来的。”
大夫直,转过来:密的沙发、宽阔的方脸、结实有力的下颚。他眯着睛对班瑞尔上下打量了一下,接着说了一句捷克话。班瑞尔用记住的暗号接上。
“你是谁?”牙医生问。
“我从奥斯威辛来。”
“奥斯威辛?带来了胶卷?”
“是的。”
“天啊!我们早就以为你们都死了。”大夫非常激动。他笑了起来。他抓住班瑞尔的两个肩膀。“我们等着你们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