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地施展了奇制胜的外攻势;他总是首先攻,屡次以刚的意志扭转了看来是必败的战局,而到最后,俄国伊丽莎白的猝死,就给了沸特烈需要的时机,终于签订了一项有利于他的和约。斯大林、罗斯福和丘吉尔都年多病,有不健康的习惯。他们当中,无论哪一个死了,联盟就会同样在一夜之间瓦解,白发的军官这样说。其他几个军官都很受动地换光,很懂事地着。
他突然对杰斯特罗说:“我听说,你是一个很有名气的国历史学家。你对这些事总很熟悉吧。”
十八世纪的历史并不是杰斯特罗的专长,他读过卡莱尔论菲特烈的著作。“啊,对!卡莱尔!”白发的军官兴奋地说,鼓励他再谈下去。埃说,这两次战争的确有非常相似之;希特勒活脱就是一个菲特烈大帝的化;俄国伊丽莎白之死,显然是一次自天意的转变,而这转变在这次战争中也会随时发生。他被打发来后,在走回到房间去的路上只觉得自己可耻。但是警卫给他送来了一份面包和香,他把它们分给其他人吃了,这才到舒服一些。
第二天早晨,那个白发的军官又把他召唤去,这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个别谈话。看来军官地位很,所以对一切都满不在乎;他吩咐杰斯特罗坐下,但对一个犹太人来说,在党卫军面前这样坐下乃是一件闻所未闻的事。军官说,他从前教过历史,但是一个狡猾的犹太人抢走了他候补的教书职位,断送了他的前程。他着烈的雪茄,跟埃谈了三个小时,迂气十足地讨论此后三、四个世纪里德国统治下欧洲的政治结构,认为最后将形成一个德国的独霸世界,还引证了早先普鲁塔克等作家的话,并拿希特勒去比拟许多伟大人,包括利库尔古斯、索隆、穆罕默德、克威尔、达尔文等。埃只有聆听和的份儿。这一席幼稚可笑的谈话,对他多少是一排遣,可以让他忘了对死亡担心害怕时那近似偏痛折磨人的念。他被打发来后,在包房里又领到了一份香面包,他又把它们分给了大伙。此后他再没见到这个白发的军官。火车一波兰,经过的城镇的站名下面都有指向奥斯威辛的箭。这时埃真想再有那样的排遣,哪怕是听听暴的党卫军唱的歌曲也是好的,因为可以借此消磨这些神上折磨着人的时间。然而,这一天德国人都不吭声了。
直等到他在比克瑙车站下车的时候,埃才完全明白以前没想到的事。他和那些“知名人士”一簇堆站在探照灯光以外的地方,看见了远远那面人们下车的情景——犹太人都吓得往下,有的摔倒在地,有的茫茫然徘徊不前;穿着条纹衣服、剃光了的犯人,漫不在意地把一些尸和行李扔下了车;尸在站台上堆成一长行;更引人注意的是,那些卸货的人把儿童的尸象木屑心的玩偶似的从车上扔下来,然后把它们另成一行远远排列开。埃在探照灯光下寻找娜塔丽。有一两次,他好象看见了她。但是,有两千多名犹太人从所有的那些牲车里涌来。他们一起挤在那个长长的站台上,在德国人的哈喝声中和的敲打下,男人同妇女和儿童分开了。列成五个人一排的队伍。要在这样哄哄一大群搭拉着脑袋的人当中认清楚一个人,那是困难的。
经过犹太人吵吵闹闹从车里猛冲来的第一阵,站上的气氛一时又变得平静和沉闷了,这时杰斯特罗不知怎的,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一家人夹在一群衣衫褴褛的犹太移民当中从一艘停泊在埃利斯岛的波兰船上登岸的情景。现在,又和当时相似,在探照灯的照耀下,一些穿制的官员威风凛凛地走来走去,大声儿发命令。这些新来到异乡的人举目无亲,茫然失措,站在那儿等着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在埃利斯岛没有警犬,没有机枪,没有一排排的死尸。
可不是,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会儿正在给活人和死尸数,要确知这里运到的跟前一站运的人数是否相符。党卫军要为所有运到奥斯威辛的犹太人向德国铁路公司总付一笔车费,记帐的手续肯定是一丝不苟的。犹太人男女分开了,五个人一排,安安静静地沿铁排成了黑压压两行。那些剃光了穿条纹衣服的人就趁这时候去卸空火车,把所有的行李什都堆在站台上。
这些东西被垛成几大堆。看上去它们好象是乞丐的破烂货,但是杰斯特罗可以猜想到,它们当中隐藏着多少财富。犹太人不顾死活地把毕生剩下的积蓄都带在边,现在它们都隐藏在那些样难看的破烂堆里,或者夹带在主人上。埃。杰斯特罗知自己将要遭遇到什么,已经把他的钱和《一个犹太人的旅程》手稿一起留在了特莱西恩斯塔特的墙里面。让发现它们的人一起拿去吧,但愿他们不是德国人!听了班瑞尔描绘在奥斯威辛如何搜括死人的钱财,埃。杰斯特罗对疯狂的屠杀已初步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杀人越货原是犹太人古代就遭到的危险;国社党的新发明,只不过是将其组织成为一工业程序而已。好吧,德国人可以要他的命,但是他们没法抢走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