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也是一不知他们的来历,只当他们是少年后辈。须知以冒川生的份,来此朝山听讲之人,十有八九都认是他的“侄辈”,也有不少希冀能单独会见冒川生的,若然来者不拒,冒川生哪见得许多,故此莫说冒川生真是定,即算不是定,知客僧也不会替他们引见的。知客僧将他们安置在两间僧房内,便又忙着招待其他有面的人了。
冒川生是武当派名宿,来听讲“结缘”的人自是以武当派的为最多,他们不知从哪儿听来的风声,也隐约知今年可能有人捣,都在三三五五的谈论。有的说若然要冒川生亲自手,那就是武当派的奇耻大辱了,有的说武当剑法,威震四海,江湖上第一的手,也不足当我们后辈的一击,有谁敢来捣,敢情这本就是谣言。唐经天听在耳中,暗暗好笑,却也晴暗担心。是夜,唐经天闭目调神,了一个时辰的内功功课,到了中夜,推窗一看,只见月华如练,外面山,忽然看见如萤光般的火光,由少而多,冉冉升起,飘忽不定,与天空中的垦月之光相互辉映。
这是峨嵋山特有的奇景,佛教人士称为“圣灯”,每当天气晴朗的晚上,便有萤光现,越聚越多,恍如在空际飘浮的万灯光,故此称为“圣灯”,其实乃是因为峨嵋山特多磷矿,所谓“圣灯”,实际就是山中的磷光。
金光寺寺规最严,又当法会宏开的前夕,气氛肃穆,寺中的僧众与各方来的客人合计有数百人之多,却无一声响。唐经天中夜无眠,凭窗遥望,心中想:“此间一片宁静和平,若然真个有人捣,可是大煞风景。”随即想起石林中那个黄石人,不知他是否就是萧青峰所说的那个倥侗奇士,若然是他,自己一人可难对付;忽地又想起了冰川天女,若然与她联手应敌,那么就是对付比黄石人更的敌人,亦不足为虑了。想到此,脑海中忽地又浮起金世遗那赖笑脸的无赖神气,冰川天女却会偏偏跟他一起,实是令人难解。越想情思越,心中郁郁不乐,遂披衣而起,想到隔房找萧青峰夫妇夜话,哪知萧青峰夫妇已不知何往。
原来萧青峰此时也是情思如,他这次是第二次参加冒川生的“结缘”盛会,想起上次在盛会的前夕,闹了谢云真与雷震比剑之事,自己无缘无故的被卷漩涡“以至与雷震他们结了大仇,远避西藏,几乎老死异乡,而今屈指数来,又将近二十年了。幸而去年在冰峰之上,与雷震解了前仇,万里归来,又了新郎,而今再到峨嵋,重参盛会,心中自是无限慨。萧青峰的妻自然知丈夫的心意,一时兴起,便要丈夫带她到当年比剑的地方一看。
同样是盛会的前夕,只是那一晚星月无光,今晚却是银河明净,夜空皎洁,更加上空中飘浮的万“圣灯”,半里之内的景都看得清清楚楚。萧青峰指当年比剑的所在,将那一晚惊险的情事,和妻细说。这些事情他早已说过不知多少遍了,但如今其地,听起来就更加真切。
吴绛仙微微笑:“那夺命仙谢云真现在不知何往,你还思念她么?”萧青峰:”谢云真手底狠辣,但却是个够情的朋友,对好朋友谁都会思念的。”吴绛仙:“就是这样么?”萧青峰续:“我还非常的谢她,原来她比我更知你。”吴绛仙:“怎么?”萧青峰:“她说你是个温柔贤慧的好女。现在我又知,你还是个最善于贴丈夫的妻。可惜我是个笨驴,要是我二十年前已知你的情意,我就不会跑到西藏去捱那十年之苦了。”话中充满意柔情,他是真实的到妻比谢云真好得多,世上有她那样谅解丈夫贴丈夫的可真难得。吴绛仙微笑:“我可真想见谢云真一面。”萧青峰:“她和铁拐仙现在不知是否还在西藏,怎能见她?”说话之间偶然一瞥,忽见远野丛中,隐约一个少妇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