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你的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也顾不上接听。”
卓小梅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说:“小张给你了什么主意?”董燕说:“小张过去跟余科长也不在一个科室,共事才两个多月,不知他有什么好。不过小张答应试试余科长的气,看他愿不愿意去吃饭。”
董燕去一下午,就带回来这句寡淡的话,卓小梅多少有些失望。
第二天一上班,卓小梅董燕快给小张打电话,问她是不是试过余科长了。电话打过去,小张说她已跟余科长说了这个意思,可余科长没吱声,也不知他是什么想法。董燕要小张再跟余科长说说,小张可能有她的难,说这样的事,她说多了其实不好。董燕还想说句什么,小张说她正在给人开拨款通知单,有什么以后再说,已把电话挂掉。
董燕看看手上的话筒,觉得里面发的嘟音有些刺耳,无力地放回到机座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小张说她正在开拨款单。看来并非余科长所说,金库里没钱。有钱拨给别的单位,为什么却不肯拨给我们呢?”卓小梅说:“也许人家事先下了药的。还是我放下这张老脸,再去会会余科长。”董燕苦笑笑,说:“卓园长你还这么年轻,也说老脸。我跟你一起去吧,你那张老脸放得下,我这张老脸也放得下。”
卓小梅也笑笑,却笑得有些无奈。
这天下午离上班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两人就赶到财政局门守株待兔。想想事业科人来人往的,难得有单独跟余科长说话的机会,只好声东击西。等了一阵,陆陆续续有人上班来了,却不见余科长。卓小梅有些着急,说:“余科长是不是提前去了科里?”董燕说:“不会吧?我们来得这么早,他要提前也不会提前这么久的。”
正说着,远开过来一奔驰,缓缓停到街。车没停稳,一个瘦个手提公文包,从驾驶室下,回打开后面的车门,将里面的人迎来。董燕尖,认被瘦个迎来的那人正是余科长,于是拉住卓小梅奔过去。
此时的余科长背对着卓小梅两位。他接过瘦个递上的公文包后,伸另一支手和对方话别。只听余科长说:“都是兄弟嘛,你也太客气了。”瘦个说:“哪里哪里,一小意思,不成敬意。以后还要余哥多关照哟。”余科长说:“没问题,以后有事只打我电话。”说罢松开瘦个的手,转过来。
余科长和瘦个说的话刚好被卓小梅和董燕听到了,她们还算机灵,一缩退到街旁。余科长也就没发现她们,边走边托起手上的公文包,朝半开的里瞥一,一下将拉链扯了。然后抬起来,大步朝财政局走去。
可没走上两步,却被一旁横过来的两位女人挡住了去路。
一见是卓小梅和董燕,余科长刚才还风得意的脸一下跌了下来,着酒气:“你们有事吗?有事到科里去说吧。”抬了要走人。好不容易逮住机会,两位怎肯轻易放过?董燕上前阻挡余科长时,卓小梅也站到了他前面,说:“科里我们就不去了。只一句话,耽误不了余科长上班。”
余科长只得立住,说:“那你们说吧,科里有人等着。”卓小梅努力笑着,说:“今晚我和董会计请余科长赏脸吃顿便饭。”
余科长冷冷地看着她们,说:“你们不知,我是从不去外面吃饭的,刚才我才坐朋友的车去药店买了胃药回来,不信我可以打开包给你们瞧瞧。”说着就要去拉公文包的拉链。两位自然还没傻到要看他的包的份儿上,这明摆着是侵犯人家的隐私权嘛。万一胃药没看到,却看到了别的不该看到的东西,让余科长难堪,更是不妥。机关里行说,男人三件宝,存折伟哥安全,谁知余科长会在包里装些什么?何况余科长也不是真要你看啥胃药,他如果有胃病,也许就不会喝得这么酒气冲天了。
卓小梅于是连忙住余科长的手,说:“有胃病,饭还是要吃的嘛,不带刺激的菜就是。”董燕也说:“有一家对很有研究的馆,专门经营保胃健脾品,保证余科长去上一回,再想二回。”
余科长不耐烦了,说:“别说了,我就知你们是冲着那两万元钱来的。两万元在你们那些小单位也还是个数字,在财政门的账上不过是一个二字后面带着四个零,简直什么都不是。你们以为是我故意卡你们的,实话实说了吧,我还没这个兴趣。有兴趣也犯不着,金库有钱,却卡着领导签了字的款不拨,我这不是弱智是什么?何况又不是我余某人私人的钱,我卡在手里又不能自己拿走,我何苦来着?确实是这段时间金库张,不然也用不着你们动心事请吃请喝了。难不吃你们的饭就不拨给你们了?科里天天都有款拨,每拨一笔都要人请吃请喝,我们吃得那么多,喝得那么多么?看把我们财政门的人当成什么人了?好像我们都是好贪便宜,喜得好的小人。”
一气说了这么多,余科长大概觉得嗓已有些受不了,停顿片刻,咽下一唾沫,才放低语调继续开讲:“当然现在社会风气确实有些不太好,机关里门难,脸难看,事难办的现象时有发生,雁过的事也不能否定完全没有。可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至少我还不是那人嘛。你们不相信,可以去问问小张他们,我到事业科两个多月了,吃过谁的请,喝过谁的请没有?我是老党员了,这觉悟和党原则还是有的。党的宗旨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作为党的一员,有责任维护党的威信嘛。”
一番谆谆教诲,得卓小梅两个人张开嘴,却吱声不得,站在地上直发愣。
就在两人发愣的当儿,余科长趁机而,也不回地了财政局大门。也许过去余科长经常是这么教育人家的,而这教育方法最容易使人气短,他才好金蝉脱壳。
现在教育产业化,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的正规教育自不必说,拿不大把银想被人教育,肯定没门。且说这门开的学习班,那单位办的培训班,也都是要纳额学费的,有的甚至了大钱,跑到办班地却没人教育你,只给你发个学习证培训证什么的,只不过这本还有些金量,今后他们到你那里去检查视察时,你只亮本就可免罚消灾。今天卓小梅和董燕受了半天教育,却是免费的,一分钱都没,相当于在地上拣了大把银,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幸事。本来两人应该到兴才对,却终因没请动余科长,得不到继续受他教育的机会,甚是沮丧。
悻悻然回到幼儿园,卓小梅心的窝襄气还没法消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