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梅说：“笑什么？笑我送了漂亮女，却没送成效？”罗家豪：“正是的。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到你去送漂亮女的时候，却没送手？而且于老师外内秀，不是一般漂亮女。”卓小梅等着罗家豪的下文。罗家豪说：“刚才我不是说过缺啥送啥的送礼四字原则么？你想现在哪里没有漂亮女，包括优秀的漂亮女？发廊夜总会自不必说，漂亮的烟女一抓一大把，就是漂亮的学士女硕士妹博士，只要你有大把票，一个电话，哪个不是飞快就会跑过来，跟坐气式火箭一样？”

卓小梅好像明白了罗家豪的意思，说：“你是说，现在有品位有档次的漂亮女到都是，不是什么稀缺资源，所以没谁在乎？”

罗家豪笑着，说：“对的。你那么隆重推漂亮优秀的于老师，如果早几年，那杀伤力绝对足够，魏德正恐怕早就乖乖举起了双手。”

卓小梅问：“那现在什么才是稀缺资源？”

“这就是今天请你上山，我要给你说的。”罗家豪又端了碗，豪饮一，说“这个时代，对于那些有权有钱的人来说，吃喝玩乐，香车宝，还有眉艳女，已经没有一样稀缺，你将这些东西呈送上去，他们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瞧上几，心情不好，恐怕瞧几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但有一样东西却已越来越稀缺，再有权再钱，也不容易获得。”

话说了一半，罗家豪又卖个关，顿住了。卓小梅心里发急，嘴上却不吱声，免得他更加神气。果然罗家豪稍稍沉默，说：“那就是真正的女。”

没想到罗家豪的答案如此无聊，卓小梅后悔自己空期待了一番。可转而又想，这世上除了女，又还有什么东西算得上真正的稀缺资源呢？都说如今想找真正的女，除非上幼儿园。为幼儿园园长，这句话卓小梅自然还是敢作肯定答复的。

罗家豪见卓小梅沉默不语，以为她还没开窍，继续开导：“小梅你是女人，也许不太清楚男人世界里的事情。现在有钱有权的男人，最大的快乐是什么吗？”卓小梅说：“是什么？你还有什么歪理斜说没来？”

借酒盖脸，罗家豪直言：“男人最大的快乐就是玩漂亮女，行话叫开包。”

看着栏外的山影，罗家豪又说：“女稀缺年代，男人其实也是很不自信的。有些男人，甚至是魏德正这样的英人，什么都能拥有，却不敢保证曾拥有过货真价实的女，哪怕是结婚时自己的女人。”

“别说了，我知你的意思，于清萍虽然非常漂亮，也算优秀，却不是女，魏德正才没有看上她。”卓小梅咬牙切齿，真想骂句话。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忽觉悲从中来，心想如果这话被于清萍听到了，还不知她会作何想。为女人，卓小梅禁不住要为自己的同类到悲哀。在男人里，女人其实什么都不是，不过玩偶而已。可恶的是自己也充当帮凶，想方设法要把自己的妹往男人那里推。

这个世界是不是也太丑恶了？它的丑恶还不只是世人的丑恶，还包括卓小梅本人在内。自己丑恶，如果并不自知，也无所谓，反正人人都觉得别人丑恶透，惟独自己无限尚。卓小梅的悲剧是，她偏偏觉得自己也丑恶。卓小梅在心里大骂自己：卓小梅呀卓小梅，你是什么狗东西！

卓小梅这么自咒的时候，罗家豪不再吱声，只低了喝他的闷酒，好像从来没喝过酒似的。卓小梅觉得不能把过错推到罗家豪上，毕竟世间的丑恶不是他造成的，虽然他也是男人。相对来说，罗家豪还算是一个好男人，就是为了他的事业，不得不坏一，恐怕也还没坏到透的程度。

不觉间，西天的夕已经下山，天暗淡下来。

第二天卓小梅就院，回到机关幼儿园。

她郁郁的，心像压着一块大石，好多天都不过气来。本来是下了决心，机关幼儿园改制就改制，卖掉就卖掉，再不去那无耻的勾当了，可一想起自己已费了那么大劲，机关幼儿园最后还是要在自己手上消失掉，实在心有不甘。还有郭长那里也得有个代，他苦心孤诣，给你拿到康副省长的亲笔批示，仅仅要你合魏德正的工作，你都不来，这无论如何要算是你的失职了。

就在卓小梅自责着的时候，偏偏郭长又打来电话，说：“卓园长你在忙什么呀？我家电话号码你没丢吧？”

郭长这是转了弯批评卓小梅不给他打电话。卓小梅也觉得不好意思的，你不过是郭长夫人的同学，他却对你的事这么上心，不仅替你讨得康副省长的批示，还一而再再而三打电话给你拿主意，叫你去找市里领导，你却这么久电话都没回他一个，实在是有些有违常情。

卓小梅只得连忙表示歉意：“真对不起郭长，这一向我正照您的指示，一门心事在魏副书记的工作，所以没来得及向您请示汇报。”郭长说：“工作得怎么样了？”卓小梅说：“魏副书记还没最后表态，近几天省里又来了个重要领导，他陪省领导到下面县市考察去了，等省领导走后，我们再去找他。”

郭长在电话那哦了一声，说：“那你还得继续努力。跟你说吧，本来给你到康副省长的亲笔批示，我的任务便已完成，至于你们回去落实得怎么样，那确实不是我的事了。可你的姜同学决不答应，说你是她幼专最要好的同学，你的事就是她的事，要我关心就关心到底，所以我才一再打电话过问此事。”

卓小梅心存激，说：“亚男真是我的好同学。我一定尽力而为，不辜负亚男和您的期望。”郭长说：“当然除了亚男那里，我还想维护好康副省长的威信。康副省长是个好领导，我得到过他大力栽培，如果看着他的亲笔批示变成废纸一张，别的都不说，至少我心里会不好受的。”

卓小梅连声说是，表示只要魏德正回到维都，立即就去找他。

要挂电话时，郭长还给卓小梅透了一个信息，说：“近日省里谣传不断，有说康副省长要省委副书记的，也有说要省人大副主任的，也不知哪说法准确。如果康副省长成为康副书记，你的事情还好办，如果成为康副主任，那他的亲笔批示怕是真的会失效的。无论如何，你得给我抓。”

照郭长这个说法，一个小小机关幼儿园的生死存亡，也就同康副省长那样的大领导的官运地联系在一起了。卓小梅觉得黑幽默的。只是她不知，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