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单上的工业原料,亨宝经手,早已定去了,不料发生了战事,货不能来——”
胡清泉一边说,一边又把那卷成状的洋纸展开来,看了一,摇着,自言自语“三百八十箱,光算运费,也就可观啦!”
胡清泉一边说,一边就去坐在严伯谦旁边。
“伯谦,哪怕您再捧一两打帽来给我,您这差使我还是不敢应承下来!”
严伯谦不大相信似的微微一笑,还没答言,胡清泉又说:“当然,我们心照不宣,即使来的还不够使费,您也不会怪我,然而,我…”
严伯谦料不到事情有这样一转,而且是用这样的方式提到他面前,他又摸不清姓胡的捣的是什么鬼,只能装着冷静,问:“什么条件?”
“哦!您还没知亨宝的大班正下不来台呢!”胡清泉依然仰脸看着天板,没打采地说。但是霍地他又站了起来,走近严伯谦一步,笑着:“也好!既然您老兄这样看得起亨宝洋行,咱们来个换条件。”
严伯谦拿着那张淡青洋纸站在房中那架
这纸上是德文,打字机打的十来行,每行都很短;可也有胡清泉注的中国字,说明“品名”、“数量”有时还有价格。
严伯谦回避了胡清泉的光还在沉。
胡清泉却不动声,看着严伯谦作完了,然后把后颈骨往沙发靠背上一放,脆脆说:
不少人如法炮制了;可是,得回来的究竟有几成呢?那就碰运气了。您想,仓库在杨树浦,在炮火之下一个多月,尽您知仓库还是好好的,不曾烧掉,然而东西还在不在,还剩多少,也只有到那时方才分晓啊!而且,也有人碰到过这样的事,东西来了,装箱照旧,打开一看,才知十箱九空!当然这就是跟您通关系的狼人的,可是您拿他有什么办法?所以我说,为了这东西,犯不着!”
“不,不!”严伯谦急忙抢着说“如果不够开销也不怕,我还找您老兄吗?清泉,不要再兜圈了。胡清泉,再加上亨宝的大班,——自然,背后还有德国领事的面,日本人总得卖账!”
“怎么样?”胡清泉一句“明后天再谈罢?”说着,他就站了起来,意思是要走了。
“禁不禁反正都一样,总之是定货到期,亨宝不,下不来台。伯谦兄,您当然有办法!这是一笔好买卖,您瞧,注在那里的价格!”
胡清泉说着,呵呵大笑,就走去了。
“数量太多啊!”严伯谦摇着低声说。
“对呀,对呀!清泉兄,不愧是此中老手!就是为此,我不找别人,单找您老兄呀!亨宝洋行的华经理,嘿,嘿,见的世面可多呢,草包的‘康伯度’比也不用比!”
严伯谦闭着装作静听的神气,可是心里却在暗暗吃惊;他没有料到胡清泉的胃有这样大。听他的气,简直是三百八十箱东西随他兴,要是他留给你一个零,你也拿他没有办法!严伯谦越听越生气,可是还不得不竭力忍耐着。等到胡清泉的话一完,严伯谦随手把香烟往烟灰盘一扔,起来拍着手叫:
“而且有几样又禁止了!”严伯谦接说,又瞥了胡清泉一。
“要是少数,也不当它一回事了!”
“知了!”严伯谦不耐烦地斥退了那当差,也站了起来,笑着对胡清泉说:“得啦,明天再谈。不过,清泉兄,杨树浦那仓库里的三百八十箱,昨天我们还有报告,确实是原封不动的啊!”“放心!您的单上不是说百分之九十九是娘儿们用的东西么?那就是保险的。”
胡清泉从衣袋里取一册面金的记事册,翻了一会儿,捡一张薄薄的淡青洋纸,一言不发,递在严伯谦手里。
这当儿,一个当差探在门边,轻声说:
“客人到的差不多了。二老爷叫我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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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工业原料,哦!”严伯谦沉着说,抬看了胡清泉一。“嗯,这里是三矿砂…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