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们的神情一定有惹人注目之。
并且我又觉得萍在留意每一个和我招呼的人儿。
并且,当偶然一次我转脸和一人刚说了半句话,我角上就捎到萍在远远地跟什么人作眉呢!可见她不是没有相识的。
“萍!那边有人招呼你!”我立即用正面破的方法试验她的反应。
不料她却夷然答:“我也看到有人在远远地打招呼,可是不大认识他,也许是你的朋友罢?过去看一看,如何?”
我笑了笑,挽住了萍的臂膊说:“既然不是招呼你,不理他就算了,咱们走咱们的!”
萍是个厉害的敌手!我倒要多多注意。
可是渐渐地我又到萍这样寸步不离我左右的作用,不但是消极的,而且是积极的;她以她自为一标记,好让她的朋友(那无疑是有的,而且不少呢)认识了我的面孔。这简直是将我“示众”使我以后减少了以“某姿态”活动的可能!一时大意,我竟中了计!
我是完全于劣势地位了,挽救既不可能,只有逃走。“到N书店可以找到你么?萍!”分手的时候,我这样说。
“可以。”她笑了笑回答。我不明白她这笑是好意呢还是恶意。
我承认萍是一个十分厉害的敌手!
“败阵”下来以后,信步只往人多走。经过N书店,下意识地去转了个圈,在排列着“新刊”的书架前站了一会。听得后有人小声私语,我心中忽然一动;可惜那当我面前的橱窗没有玻璃,不然,我便可以窥见他们的面貌。但是窃窃私语之中,夹着清脆的笑声来了,我立即断定这笑的声音是萍。我作这样的断定,原是颇为合理的,我蓦地转过去,然而,还没和那两位打个照面,我就赶快往斜刺里走。两个都是女的,却没有一个是萍!自己觉得脸上一阵辣,幸而没有人注意。
“今天不吉利,”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险些儿又一次冒失鬼。”
在书店门,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和我臂而过。这人好生面熟,——我脚下慢了,转脸回顾,却见那人也在那里望着我。哦——当真见过。我不由的笑了一笑,对方也以回答。但当另一行路人横过来隔断了我们的视线时,我也自顾走了。
慢慢地我一一记起来,那人是“九一八”那天我在某见过的,而且跟他谈了不少的话,我还布了“疑阵”…
第×平民粥厂门外挤住了好大一堆人。这是天天如此的。我正待绕而过,却看见那囚首垢面的人堆的中心,有一个位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女,在那里指手划脚,破大骂。一个警察,躬着腰,满脸陪笑,大概是在调解。那女转过脸来了。虽然隔了那么多人,我看得清清楚楚是小蓉。
一幸灾乐祸的心理,使我要看个究竟,但又不愿意脸,我只站在人堆的边缘,用心听取四周的纷纷议论。
原来是小蓉从这里走过,不防粥厂里冲一个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小来,手里还捧着一瓦盆泥浆似的东西,却正和小蓉撞个满怀,一瓦盆的“泥浆”就泼了小蓉一。凑巧那小又是粥厂里的杂役,所以小蓉便咬定要粥厂“负责任”我这才看清小蓉今天穿的,是红璧如绸的夹旗袍,杏黄绸的里,也许还是初次上,这一下可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