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警官的手腕到,小个的脸上早已着了一下。
“王八!”小个骂了一声。嘴破了,他就咂了咂嘴。
“骂谁?”警官问。
“不是骂你,”小个说。“我都拴在你手上了,哪儿能骂你呢。才不会骂你呢。”
警官把手腕放到桌底下,瞅着小个的脸儿。
“你看怎么样?”
“也没怎么样,”小个说。警官对着他的脸儿瞅了一阵,用他带铐的手又去拿咖啡了。警官把手伸到,小个的右手也就给从桌的那直拉到桌的这。警官端起咖啡杯,刚举到嘴边要喝,杯却突然脱了手,咖啡起得到都是。警官对小个一也没瞧,抬起手铐冲着小个的脸上就是两家伙。小个一脸是血,他咂咂嘴,睛直望着桌。
“你这该挨够了吧?”
“对,”小个说。“是挨了很不少。”
“这一下心里该舒坦儿了吧?”
“舒坦极了,”小个说。“你心里呢?”
“把脸净,”警官说。“你的嘴在淌血。”
我们看见他们两个两个上了火车,我们自己也上了车,到座位上坐好。那另一个刑警——不是大家叫警官的那个,是跟大个犯人铐在一起的那个——对刚才餐桌上的那一幕压儿没有理会。看是都看着,却似乎并不在意。大个犯人一声也没吭,却什么都看在里。
我们的丝绒车座上有些煤灰末,爸爸就用报纸把座椅掸了掸。车开动了,我从开着的窗里向外望去,想把卡迪拉克的面貌看个清楚,但是本看不到多少东西,只看到了那湖,还有一些工厂,以及铁轨近旁一条平行的漂亮平坦的路。沿湖边一带都是一堆堆的锯屑,可多了。
“别把探去,吉米,”爸爸说。我就坐了下来。反正也没有什么可看的。
“阿尔·莫加斯特就是这个镇上的人,”爸爸说。
“哦,”我说。
“刚才餐桌上发生的事你看见啦?”爸爸问。
“看见了。”
“看得一都不漏?”
“这倒不敢说。”
“你看那小个这样捣是为了什么呢?”
“我看他是故意要得别别扭扭的,好达到去掉手铐的目的。”
“另外你还看见了什么吗?”
“我看见他脸上先后挨了三下。”
“他挨揍的当儿你的睛看着哪儿呢?”
“看着他脸上。我就看那警官揍他。”
“跟你说了吧,”爸爸说“就在那警官用铐着他右手的手铐往他脸上揍去的时候,他却用左手从桌上抓起一把钢的餐刀在袋里。”
“我倒没有看见。”
“那可不行啊,”爸爸说。“人都是有两只手的,吉米。至少娘胎都是有两只手的吧。你真要把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的话,对两只手就都应该看着。”
“那另外两个人都了些什么呢?”我问。这一来爸爸倒笑了。
“对他们我倒没有注意,”他说。
午饭以后我们一直坐在那节车厢里,我就靠在窗前看外边的野景。现在看野景也没有多大味了,因为下有件事就够好看的,再说野景我也看得多了。不过我也不想贸然提到烟车厢去,这事总得由爸爸先提吧。他是在那里看书,我想大概是我那副坐不定的样,叫他书也看不安生了。
“你从来也不看书,吉米?”他问我。
“不看,”我说。“没工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