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的意思是说，实际上他们还能起到左右党委政府决策的作用？

我再问，那他们发言用吗？

孙建成来土掩：

李仲彬说，所以你要以作则。

孙建成说，每次政府常务会，邀请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市民代表各3名总共9人列席，区委全委会的列席人员由党代表（党代会代表）和党员群众代表组成，人大常委会的列席人员是市民代表、政协委员和不是常委的人大代表。

我说，不怎么说，你们新都区的官不好当了。

我同意。能开放就是步。

我问，得好呢？

李仲彬说，发奖。每年你完成目标任务了，会给你书记奖金6万，年年兑现。你连续5年就是30万，满5年以后还有20万，这就是50万。但是中途一断，这20万就没有了。现在党委书记很难当的，这个钱并不好拿。

新都区区长孙建成给我的印象，是讲政治，守纪律，很用心。孙建成和李仲彬一样，也是军人，也都学习。孙建成的文学修养是很好的，读过不少文学名著。他当成都市副秘书长的时候，是市委的“笔杆”理论平也比较。他当区长以后，忙里偷闲，仍然要思考一些问题。区长作为行政长官，事情是很多的。比如天晚上，新都区就碰到了50年一遇的风灾，为区长，不能不到第一线去。我见到孙建成的时候，他的和鞋上都是泥。

我问，万一有人存心跟你过不去呢？

李仲彬说，是。过去工作的时候大家不一定合，现在都主动合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2005年8月16日，新都区区政府，孙建成的办公室。

李仲彬说，当然。

我问，列席人员怎样组成呢？

孙建成说，如果他们的意见确实有理，我们会听的。我们在座的有分领导，还有门的负责同志。如果他们认为这个代表讲的意见值得研究，那么这个议题就有可能停下来，再研究，然后下次再讨论。

二、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问，从“你们的书记”变成了“我们的书记”？

孙建成说，没有表决权，只有发言权。

我大上清新都区的事情了。一般学者调研和多数媒报，都说是三件事。但我认为应该说是四件，即开放三会、民主测评、全委票决和公推直选。我决定走访有关人士，把这四件事情个明白。

我们就是要月亮坝耍大刀──明砍（侃）

孙建成说，如果与议题不相关，就是来当收音机了，没多大意思。说句实在话，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只是旁听，没什么发言权，听听而已。这也不奇怪。那时我们没有经验，他们也不熟悉，大家都很新鲜。当时大家都觉得，能够开放会议，让群众旁听，就很不错了。

我又问，如果你分数低了怎么办？比方说低于平均数或者低于副职。

孙建成说，用。有一次开全委会，讨论撤乡并镇。有一个镇，利济镇，照市里的要求，应该整归并到另一个镇去。当地老百姓就有意见了。因为这镇原来就是两个镇合并的，这次再合，就成三镇合一了，不方便。全委会上正好有这个镇的党代表，他就代表当地老百姓提来，说能不能把我们这个镇重新拆了，以河为界，就近合并。这边的合到这边，另一边的合到另一边。这个意见有理。我们就尊重老百姓的意愿，请示市委，市委也同意。这说明什么呢？说明开放三会确实有效果，也说明我们党实事求是。我们的主观愿望是想为人民办好事，但有时候主观愿望和客观实际不是完全吻合的。因此我们在决策的时候一定要听取老百姓的意见。如果老百姓反对，就宁肯放一放。

行！不但他不行，他班里的人也不行。实行乡镇党委书记公推直选以后，当选书记有对副书记、常委、正副镇长的提名权，报上级党委批准后，由党代会和人代会选举。所以，你一旦被罢免，整个班也得全辞职，重新启动新的选举程序。原来是科长、副科长的，还是回去当你的科级吧！这也是和国际惯例接轨，政务官选举产生，事务官提名产生，技术官考试产生。它带来什么好？就是解决了党政的团结问题。过去书记跟镇长不容易搞好，现在没有一个搞不好的。大家都在一条船了，有困难一起克服，要翻船一起落。同舟共济，休戚相关，他们能不团结？长期不容易解决的问题，稍稍把制度改一下，设计一下，就解决了。

我又问，如果代表的意见不一样怎么办？比方说，我们两个都是来旁听的代表，还都是同一个乡镇或系统的，意见又不统一。

我再问，只要列席代表提不同意

我又问，有表决权吗？

李仲彬说，是不好当，但是劲也很大。为什么呢？因为人民群众发自内心地支持你，什么事情都要帮书记说话了。原来老百姓说，那是你们的书记，你们派的，这个书记可能是买来的，可能是贪官。现在不一样了。乡镇党委书记都是这个乡这个镇全党员选的，是自己的书记了。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问，你刚才说的是政府常务会吧？

李仲彬说，我们有民主测评呀！全人大代表，全政协委员，全党代表（即党代会代表），各民主党派人士，还有市民代表，农民代表，每年一次给打分。当场计票，当场统计，当场公布。然后电视给你公布去，报纸给你公布去，你自己还要作检讨。这个东西很厉害啊！为什么呢？因为它公开啊，它公平啊，它公正啊！它把每一个的病都暴在光天化日之下。

我问，怎么不好拿？

我说，这个恐怕由不得你。谁能保证一把手一定会得最分？

那是当然。事不关己，挂起。关系到自己的乡镇、系统，肯定要发表意见。何况他们在基层，熟悉情况，本来就有发言权。

孙建成说，当然不是，是邀请群众代表列席。

孙建成说，但这不够。我们开放三会，不是作秀，而是要务实。后来就针对议题邀请代表，每次都这样。比如涉及某个镇的事情，就请这个镇的代表来列席。涉及某个系统，就请这个系统的代表来开会。这下他们有发言权了，每次开会都积极发言，踊跃得很。

孙建成说，这个事要搁下。把不同意见都听了后，有关职能门再议，对这个事情再作些论证。

李仲彬说：我只有打辞职报告。不要说分数低于平均数，就是低于副职都不行。因为你当一把手，就是一面旗帜。分数比副职还低，你的副职怎么服你，怎么认同你啊？你的副职就会想，你的分比他的低，你还要指挥他？你指挥他什么，你自己打辞职报告解甲归田吧！其实这件事，压力最大的是我。当然对副职压力也大，哪一个都怕分数低了。但是我们必须接受这个挑战。我当县长的时候就有这样一句话“向我看齐，向我开炮”也就是说一把手要成为班成员的表率，同时也要成为第一个被监督的对象。你怕分数低了，你就不要当领导。我不止一次讲，当一把手你就要成为这个地方的地面。因为你是代表党的形象、政府的形象。你要形成这个地方的气候，你就要带上梁山。这个梁山就是为人民服务，帮老百姓事。这就要提你的工作能力和政治平。不上梁山就得下梁山，别无选择！

我问，你自己也是测评对象吗？

我开玩笑说，开放三会，总不会是把会议搬到广场上，在天坝里开吧？

我又问，这些代表如何产生呢？

孙建成说，据议题来选。议题涉及哪个镇，就请哪个镇的镇政府帮忙选3个市民代表。当然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是，但基本上都是找与议题相关的代表和委员，通过人大常委会和政协办公室来安排。

李仲彬说，这个事情老百姓心中有杆秤。老百姓是很公正的。只要你一心为公，全心地投工作中去，给他们实事，他们不会找碴的。

我见孙建成，是要讨教“开放三会”的一些问题。孙建成告诉我，三会，就是区委全委会、政府常务会、人大常委会。政府常务会在仲彬同志当县长的时候就开放了，时间是在2001年9月。开放区委全委会和人大常委会是在2004年8月，那时新都已经由县改区，仲彬同志也已经当书记了。

我问，为什么要议题来邀请呢？

孙建成说，是。全委会的列席人员也是9个，主要是党代表和党员代表，系统产生。如果全委会有多个议题就分开来邀请，也可能每个议题来一位，也就是说各方面的代表都要考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