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向背后拉来拉去,脊背和肩胛也活泼泼地扭上扭下;再把巾正过来,换揩拭着两条莲藕样的胳膊和腋旺盛的腋窝。然后,她把巾移向不时扭动着的腰肢,再向下,开始侍腹平原,却留下小腹下边的一个夹角,向两边动,在两条优的曲线上料理了髋,又向后挲着一个翘起的圆弧,那是她饱满而结实的。当她拭了浑圆的大、细长的脚踝,又换地抬起一只脚,用手指搓了每一个脚趾和脚趾以后,又在另一盆清里涮了另一条粉红巾,开始清洗小腹和大之间的夹角。她对那里的搓常常使她闭上睛,脸颊上泛起了胭脂般的红,菱角形的嘴半开半合。最后,她依旧站在浴盆里弯下腰肢,把胳膊懒懒地伸去,拿起一个葫芦瓢,一瓢一瓢地舀着一只洋铁桶里的清,从肩胛上、脖颈上冲了下去,每冲一下,她都要猛地打个激灵,发一声快意的尖叫。
终于到了她上床的时候。她跟那个年代的大多数北方女一样,不穿睡衣,也不罩,只穿一件宽松的汗衫、一条短小的。我总是等她上床以后,让她像开封的老娘那样搂着我睡,还要一手捉住一只房、嘴里啜着另一个才能睡得踏实。一个晚上,我刚刚钻到她的怀里,她就受惊地打了个哆嗦,陡地推开了我。我的手和嘴又隔着汗衫再接再厉。她在我的手背上拍打了一下,骂着:“孬家伙!”我到委屈,准备用哭声表示抗议。她又抚摸着我说:“好孩不哭。”我说:“我想娘。”她说:“我就是娘。”我就把脑袋拱到她的怀里,再次开始了执着的寻找。她又骂了我的父亲且又加上了一个“小”字:“小张聪,你真坏!”却向我撩起了汗衫。我地捉住了一只房,又噙着另一个裹了一下,饱满发胀,她就发一声奇特的,把我地搂在怀里。
那是一对与老娘完全不同的另一房。老娘的房是瘪的,像两只让人掏空了的布袋。薛姨的房硕大、饱满而富于弹,颤颤地着我的脸颊,我就把老娘忘得一二净。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男孩,在我来不及产生别意识的时候,就有崇拜硕大房的天,用我的小手抓住不放。薛姨发小声的唤,把她的手压在我的手上,不时地“哎呀”一声,再骂一声“小张聪,你真坏!”她的温,像是火苗苗包围着我。房堵住了我的鼻,使我不能呼。我就用鼻找到了沟,那里有一个柔的通,使我呼到了空气和香。我就噙着饱满发胀的,捧着圆的大桃,却无情无义地撇下了薛姨,自顾自地睡着了。醒来时,我的一只小脚丫常常被薛姨夹在她小腹下边的夹角里。夹角里闷,丛生着荒芜的野草。
从此,就是在白天我也如影随形地跟着薛姨。从省城搬迁到南的大学和中学都没有安顿下来,薛姨有足够的时间为我耗费力,还给我刚刚满月的弟弟了几件新衣。她向我母亲抱怨:“你生了孩我侍候,图个啥呢?”母亲说:“你想当妈了,二十六岁的女人应该当妈了,可你总得再找个好女婿不是!”薛姨说:“没法儿找,只能碰。”又用好看的虎牙咬了一下嘴“哼,我得碰上一个能叫我动心、能叫我死去活来的!”
但她总是用怨恨的神瞅着我的父亲。每天夜晚,她都要搂着我,叫我“小张聪”容忍我无情无义的折腾;到了白天,却好像“大张聪”讨了她的便宜,见了我父亲就搭理不搭理的。父亲正走火地于茶坊酒肆,结识艺人和曲友,只喝清茶而从不饮酒,寻访比较俗的《小黑妞》和《偷石榴》、比较雅的《古城会》和《黛玉悲秋》。薛姨斜睨着我父亲来去匆匆的影,洋腔洋调地说:“密司特张,山河破碎,国难当,你还有如此涨的雅兴?”父亲说:“密司薛,你是教英文的,你该懂得,我正在寻找南民间的小莎士比亚,搜集他们的‘十四行诗’,这是对民间文化的拯救。”
薛姨的猫一开一合,鄙夷地放走了我的父亲,又忽灵一下,捉住了一个威武大的军官。
她懒洋洋地牵着我的手走过军营,一个军官像影一样跟上来,一会儿在前,一会儿在后,呆呆地望着薛姨,目光如醉,神情如痴。到了小院门,薛姨冷不丁儿回望着军官。
“请问长官阁下,你从我和这个男孩上发现了什么情况吗?”
军官“啪”地碰了一下脚跟,行了一个军礼“报告小,没有发现情况。”
“那么,你为什么老像盯梢一样盯着我?”
“因为…什么也不因为…可是也因为…你很像我的表妹。”
薛姨偏着脑袋打量着他“你见了你的表妹也要敬礼吗?而且用左手!”
军官把在兜里的半截袖筒来“报告小,我没有右手了。”
“右手呢?”
“丢在台儿庄了。”
“啊,对不起!但我好像不是你的表妹。”
“是的,我也把表妹丢了。”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