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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绝唱(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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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绝唱

白河岸边chu现了一个神秘的影子。

记得是一天傍晚,父亲带着我去到白河对岸,坐在新铺河堤上看船。父亲说,他小时候最爱坐在这里看船,他的yan神会随着洁白的船帆远去,直到汉口,接着就看见了长江上的lun船。lun船上的烟囱像一个大烟袋吐着黑se的烟圈,船tou在江面上犁chu一溜儿雪白的狼hua“突突”地驶向大海。父亲对长江的憧憬曾使他偷偷卸下家里的门板放入河中,坐在门板上飘摇远去。如果没有一个不怀好意的狼tou掀翻了门板,也许他会完成一次惊心动魄的旅行。我听了,也跃跃yu试,就问父亲,nainai的门板能不能叫我摘下来?父亲说,不能不能,nainai的门板一放到水里就零散了,叫我用yan神随着船帆走就是了。

我的yan神随着船帆远去。恒昌杂货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计声声喊叫着“张先生!”急急跑过来。他有个奇怪的名字叫石臼,曾经到张庵给我nainai送过一瓶酱油。父亲时常用悲悯的yan神望着石臼,好像望见了自己童年时可能变成的那副样子。石臼对父亲小声嘀咕了几句,父亲的yan镜就在夕yang下霍地亮了一下,急忙把我jiao给石臼,匆匆走进了恒昌杂货行的后门。

恒昌杂货行的老掌柜张金锁已经谢世,他的倒cha门女婿魏相公当了杂货行的掌柜,一如老掌柜生前那样对我父亲关爱备至。父亲每次回到家乡,他都要在杂货行后院准备一chu1雅静的客房。石臼带我进了后院,我正要随父亲进入客房,石臼却急忙拉住我说:“去我屋,我屋有西瓜!”

我进了石臼的小屋,却没有看到西瓜。石臼又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我说故事没有西瓜好吃。他说,我讲的这个故事比西瓜好吃,就开讲说:“前些年,一天大清早,你爷刚起床,就看见门外麦秸垛里钻着一个人,tou扎在麦秸垛里打着呼噜,两条tui却翘在外边,脚上穿着一双锃亮的大pi鞋。你爷没有见过pi鞋,说它是下雨天穿的油鞋不像油鞋,说它是唱戏穿的皂靴不是皂靴,这是个啥人?用烟袋锅‘梆梆’地敲了敲鞋底。那个人就从麦秸垛里拱chu来。他穿了一shen西洋装,脖子上系着hua领带,倒是沾了一shen碎麦秸,meimei地伸了一个懒腰。你爷问:‘你是哪一国来的客?’他rourouyan,说:‘爹,我是聪娃呀!’你爷看了又看,果然是聪娃,就揪着他的领带吵他:‘你咋把ku腰带箍到脖子上啦?’”石臼忍不住大笑,说:“你爷替你爸拍打着shen上的麦秸,又吵他:‘夜里回来咋不知dao敲门,睡在狗睡的地方,还在啥大学堂里教学哩,越教越糊涂了不是?’你爸说:‘爹,我就是想睡睡狗睡的地方。’你爷说:‘那是为啥?’你爸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家的狗窝呀!’”石臼把自己说笑了。我还来不及产生接受这个笑话的幽默gan,只是觉得父亲把ku腰带系在脖子上的样子一定很可笑,才忘了西瓜,也跟着石臼笑起来。

这时,又有一个名叫秤砣的小伙计端着托盘去客房送饭。我就chu了小屋,奔向客房吃饭。石臼又把我拖回小屋,说:“你不能去,你去了碍事,你就在这屋吃饭。”又眨着yanpi问我:“啥叫碍事,你懂不懂?”我摇了摇tou。他说:“等你长大就懂了。”那时我确实不懂,只是觉得秤砣也有些奇怪,他一手托着托盘、一手挑起客房的竹帘,正要进屋,又蓦地收回脚步,轻轻放下竹帘,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说:“张先生,该用餐了!”才再次进屋。他从客房chu来,又来到小屋给我送饭,鬼里鬼气地对石臼说:“张先生一见那女子,就跟她摸手…”石臼吵他:“你真是狗嘴里吐不chu象牙!那不是摸手,是握手,是城里人的规矩。”秤砣又竖起两个食指,慢慢凑近,说:“刚才,他俩脸对脸站着,只差这么一丁儿,要不是我一掀竹帘子,说不定就贴到一起了!”他又指着客房的窗hu说:“快看,该演‘pi影戏’了!”

石臼和秤砣都挤在窗棂上盯着客房的窗hu。

客房里点了灯,白亮亮的窗纸上一晃一晃地映chu两个人影,一个是父亲,另一个影子勾勒chu一个lun廓好看的女人。他们好像没有任何异常地面对面坐着。父亲把筷子伸过去,女人的影子晃了一下。秤砣就大失所望说:“咋?咋还用筷子喂她,嘴对着嘴喂不就妥了!”石臼的脑袋就向秤砣的脑袋上撞了一下“灯是咋放的?咋正好把他俩印到窗hu上了?”秤砣说:“还是放在靠后墙的条几上呀!”又伸了一下she2tou说:“只是把饭桌往窗hu这边挪了挪,挨着窗hu凉快!”石臼又吵他:“你存心使坏!掌柜的要是知dao了,有你的好果子吃!”秤砣说:“我看这是掌柜的成心安排,这一明两暗的客房,虽说一人住一边,门一关,不就成了一家子了!”石臼说:“你少guan闲事!”

他俩吵着,却又把脑袋凑到窗棂上。好像没有看到引人入胜的“pi影戏”秤砣又叫了一声:“糟!该添饭了。”就慌慌地跑了chu去。

小屋里,石臼依旧伸长脖子盯着对面的窗hu。我看见父亲的影子又向女人的影子凑过去,tou差点碰着tou,忽地gan到说不明白的气恼,就像舅爷坟上的兔子嗖地蹿chu了小屋,石臼来不及追我,我已倏地钻进了客房。

我的突然chu现使父亲惊动了一下,遂又镇静下来,笑着说:“这是你宛儿姨。”我看见了一张好看的瓜子脸,接着就找到了那颗mei人痣。灯光下的宛儿姨神情jiao羞、目光慌luan,在我脸上了草草地亲了一下,又把我抱起来,放在饭桌一边的罗圈椅上。她让我坐在椅子上的样子使我和她都显得可笑。我的脑袋刚刚高chu桌子,只能把yan睛贴在桌面上,目光曲里拐弯地绕过桌子上的盘盏,唆唆地、定定地瞅她。我的yan神一定使她害怕,她望着我犹如望见了一只小狼。我又改变姿势,跪在罗圈椅上增加了shen高,同时也增qiang了自信,一开口说话就一鸣惊人:“我爸的书里夹着你!”她吃了一惊,睁圆了杏形的yan睛。我又加重语气说:“一本很厚的书!”父亲小声说:“是你的照片。”

宛儿姨苍白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了红chao。她慌luan地用筷子把rou丝夹在一张小煎饼上,卷成筒形送过来,作为我给她通风报信儿的奖赏。我又认chu了她的手指,那是我在南yang的防空dong里看见过的手指,它们总是显得苍白、细瘦而又战战兢兢。她把煎饼送到我的嘴边,好像怕我会咬着她的手指不放,只用两个指尖nie着煎饼,剩下的三个手指颤颤地翘起来,呈蝴蝶敛翅一般的兰hua指形一如随时准备飞去的蝴蝶。我凶猛地咬了一口煎饼,她就“啊”地缩回了手指,把一声没有完成的惊叫变成了一声惊慌的叹息。可爱可恼可气可怜的宛儿姨再次鼓起ju大的勇气把煎饼送到我的嘴边,我却chu奇制胜地伸chushe2tou,温存地添去了沾在她手指尖上的一滴rouzhi。她又发chu一声gan人肺腑的惊叹,手指颤颤地抚摸着我的脑袋如同抚摸着一只可爱的小狗,十分耐心地喂我吃完了那个永恒地把至高无上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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