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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劈破玉(3/4)

。上了中学的大哥告诉我“小粉包”、“大胜利”都是当时的名牌香烟,也是奉送给H大学两位“校”的绰号。但我不记得此剧演时张贴过卷烟厂家的赞助广告,密司特张是不是私下拿了一笔广告费呢?待考。

接着,又推了一位“笑星”“笑星”是国文系学生,大个儿,背微驼,一副憨厚相,农民观众都说他是“糊涂捣”他总是在正式节目中间穿上场,辣椒状尖红毡帽,挂白胡,有像西方的圣诞老人,穿的却是打满补丁的袍式长衫,腰束草绳,作苦不堪言状,只念不唱:

“山崖上有个红薯,摘下来是萝卜。

下到锅里是葫芦,端到桌上是夜壶。”

全场轰然大笑。

“笑星”木然不笑,用横步颠踬行走,念“莲落”:

“初八、十八、二十八,老两商量黄瓜。

锅台角上掩个籽儿,案板底下发个芽。

擀面杖上拖个秧,影门墙外结个瓜。

看着是个大西瓜,劈开是个老南瓜。

吃到嘴里泥鳅味儿,吐来是个癞蛤蟆。”

又是一场哄笑,我又跟着傻笑。

从乡下来我家家务的娘听了,连说:“错了,错了!后几句原本是‘下到锅里大白菜,舀到碗里面疙瘩。吃到嘴里凉粉味儿,吐来是黄豆芽。”她嗔笑:“瞧这傻老汉,他咋把恁好的东西都给糟踏啦?”

父亲却大为赞赏说:“谁说西方才有‘荒诞派’?你瞧,纯属我们中国中原地域的‘荒诞派’艺术早已诞生了嘛!存在的偶然、命运的不可知、因果关系的不可测,都得到了刻、生动的表现,是世所生的慨呀!”

骑在树杈上的我听不奥的哲理,只知跟着傻笑。后来我年岁渐长,屡次看到瓜者得刺、蒺藜者得瓜的现象,才想起那位“笑星”所言不谬。他毕业后却当了历史教师,作翻案文章,与史书相悖,后被辞退教职,不知去向。

皇天有,让父亲在这个小戏台上发现了“劈破玉”的线索。

一个唱曲戏的“草台班”从南那边越过老界岭来潭。一位风、雅俗共赏的旦角主演了一《胡二开店》,博得了H大学知识阶层与潭民众的一致好评。父亲也大喜过望说:“这个戏班不得了,一戏就唱了七八个鼓曲牌,还保留着明、清古韵呢!”

接下来,小戏班又演了一不知名的哑剧。戏台上没有任何布景,只用竹竿撑起来一幅罗帷帐。小生与小旦儿眉目传情后,携手钻了罗帷帐。戏台上空无一人。罗帷帐却在急繁弦中抖动不已。嬉笑与掌声骤起。我骑在树杈上发现,盲琴师成了台上和台下的主宰。他鼓突着无神的珠,前俯后仰地拉着板胡。坐在他后的琴手、鼓手都随着他前俯后仰,乐声如急风骤雨,且有唢呐声在音区颠簸、跌宕。乐声愈急,罗帷帐抖动愈烈。台下的掌声、嬉笑声一狼过一狼。盲琴师猛弓弦,如夜鸟声声啼叫。罗帷帐摇摇坠。盲琴师又轻拉弦索,众乐手也随之息声敛气,只剩下板胡声细如游丝、若断若续。罗帷帐的抖动也由疾而舒,渐缓渐止。观众意犹未尽,叫好声经久不息。盲琴师再次抖擞神,众乐手也随之再接再厉。罗帷帐再掀波狼。如是者再三。盲琴师戛然而止,罗帷帐猝然倒塌,小生、小旦儿自帐后,作不堪羞赧状。小旦以袖掩面,与小生执手而逃。众哄笑。

不知为什么,H大学的女生和结伴而来的村姑们都羞红了脸,避开台上的灯光纷纷溃散。男学生和男村民却发怪味的嬉笑。坐在广场中间的教授们都夹着各自的小板凳纷纷起立,尴尬的表情而发咳的声音。讲授现代文学的陈伯伯对我父亲说:“啊呀,大开界了,这个是‘象征主义’的大手笔呀!”父亲说:“是呀,是呀,表现了人类永恒之主题哩!”我从树上下来,蓦地现在父亲面前。父亲瞪着我说:“你在这里什么?”

“看戏!”

“小孩不可以看,你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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