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版
首页

搜索 繁体

5.劈不破的玉(4/5)

手逍遥法外,真是太气人、太可恶了!同学们占用了小礼堂,正在举行抗议集会。”父亲说:“好,应该推迟!可我既然来了,还是一起到小礼堂看看吧!”我也随着父亲和宛儿姨了礼堂。父亲举起手杖,跟着女学生们呼了几个号:“严惩国凶手!”“中国去!”父亲嗄的男声混在女声中显得刺耳,女师的学生都回过来看他。父亲诚惶诚恐说:“哦,对不起!我的号喊得不好听,我多年没喊过号了!”又对宛儿姨说:“你们喊得好,很好!我以后再好好喊吧。”宛儿姨啼笑皆非,说:“你喊得很好呀!”

我和父亲回来时,父亲问我:“你喊号了吗?”我说喊了。父亲说:“很好,以后你要多替爸爸喊一喊,这也是作儿的责任,爸爸的嗓不行了。”

父亲已经写好了《鼓曲言》,共约十五万言,但还留下了一个尾,原要在听了《劈破玉》的合成演奏、获得完整的听觉印象后,再把他对《劈破玉》的总评价加去。宛儿姨却说:“抓寄走吧,弹琵琶、长箫的学生都已经毕业离校,去外地找职业了,现在人心惶惶,一时找不到新的演奏者。我会抓的。”父亲寄了书稿,对宛儿姨说:“宛妹,是命运继续给我‘理由’啊!”宛儿姨的圈又红了。

数月后的一天晚上,宛儿姨来到西一斋说:“先生,我明天就要请你听演奏了!”父亲说:“好,好,你辛苦了!”我知,到了我离开书房、给父亲和宛儿姨提供最后一次“理由”的时候,就提着书包说:“宛儿姨,我去西二斋找同学补习代数。”宛儿姨说:“我是不是妨碍你作业了?”我说:“不,我还怕以后看不到你呢!”宛儿姨又圈一红,神情哀婉地望着我,叹了气。父亲说:“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你要时回来。”我好学不厌的样,说:“不,今天习题多,再给我增加半个小时好吗?”我已经不允许自己再绕到窗下窃听,只是对窗下的蛐蛐儿说:“你不要叫!”

我从同学家中来时,还不到两个半小时,又坐在七号楼的台阶上等了好大一会儿,才望见父亲送宛儿姨了西一斋。我缩在柏树墙下,望见宛儿姨弱不可支地依在父亲的肩上,静静地从我边走过。宛儿姨留在书斋里的气味像薄荷一样又凉又香,一绺一绺地在空中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次日,我正要随父亲去听演奏,一群大学生拖着一张足有两丈多长的长条标语跑来,说:“张先生,我们要举行‘反内战、反饥饿、反迫害’大游行,这是要贴在省政府门的大标语,请先生签名支持!”父亲说:“好,好呀!这三样东西都是应该反对的呀!”一个同学递过来一支大号笔,还端着一碟墨。父亲恭而敬之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审视再三,说:“有一没有好,墨酽了。权且拿去,滥竽充数吧!”学生们说:“这样就好!”又拖着长条跑了。

父亲看了看怀表,说:“快些走,不能让人家等咱!”

刚刚走西一斋,就望见七号楼门前人攒动,天降冰雹似地传来一片“乒乒乓乓”的声音。一群女学生跑过来说:“张先生,您有碗、筷吗?借给我们用用好吗?”父亲问:“是吃饭用的碗、筷吗?”女学生说:“是呀是呀,我们反饥饿,一路上要敲打碗、筷的呀,我们忘带了!”父亲急转,开了房门,才忽地想起来“糟糕!碗、筷在堂里放着。”却又同时产生了灵,掂起搪瓷洗脸盆,用笔杆敲“当”的一声脆响,欣喜异常说:“此甚好,你们敲盆好了!”女学生接过了脸盆去,父亲看见许多女学生还空着手,又说:“且慢!”掂起一个茶杯,敲了一下,说:“啊呀,音极佳!你们把茶杯、漱杯全都拿去好了,只是小了儿,这表明,同学们的要求实在是很小很低的呀!”女生们几乎是席卷了书房里如上所述之皿,敲打着,呼而去。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更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