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知,事情并没有结束。
后面来人了。一群工人,敲着碗,大步星。
印家厚说:"快走。来人了。"
堂理员正在小餐室里招待客人,一半中国人一半日本人。印家厚把理员请了来,让他尝尝他手下的厨师们炒的小白菜。理员不动声地望望菜里的虫又不动声地望了望印家厚,招呼过来一个炊事员,说:"给他换碗饭菜得了。"他那神态好像打发一个要饭化,吩咐后便又一溜烟了小餐室。年轻的炊事员本没听懂理员那句浙江方言是什么意思,朝印家厚翻了翻白,耸了耸肩,说:"哈罗?"
等人群过去,印家厚回看时,雅丽仍然那么站着,远远地,一个人,在路边太下。印家厚知自己若是返回她边,这一缕情丝必然又剪不断,理还;若独自走掉,雅丽的自尊心则会大大受伤害。他遥遥望着雅丽,退不得。他承认自己的老婆不可与雅丽同日而语,雅丽是一个层次的女;他也承认自己乐于在厂里加班加与雅丽的存在不无关系。然而,他不能同意雅丽的说法。不能的理由太多太充足了。
印家厚说:"那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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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气!"印家厚说。对这件事这句话一样用。
堂有十个窗,十个窗全是同样长的队伍。印家厚随便站了一个队。
雅丽不动。泪个不止。
印家厚本来是看在有日本人在场的份上才客客气气,"请"理员的。家丑不可外扬嘛。这下他要给个厉害他们瞧瞧了。印家厚重返小餐室,住理员的胳膊,把他拽到墙角落,将饭菜底朝天扣了他白围裙前的大袋里。
二班长买了饭,双手举饭碗挤人群,在印家厚面前停了停。印家厚以为他又要谈评奖的事。他也得了三等奖,不但没有吵闹争论,反而在车间主任的指名下发言说他是班长,应该多,三等奖比起所的活来说都是过奖的了。他若真是个乖巧人,就不该提评奖,印家厚已经准备了一句"里气"赠送给他。
今天上午没一桩事幸运。榨菜瘦丝没有了,剩下的全是大烧什么、盖什么,一个菜六角钱,又贵又难吃,印家厚决不会买这么贵的菜。他买了一份炒小白菜加辣萝卜条,一共一角五分钱。
印家厚转跑向堂。
堂里人济济,气腾腾,没买上可意菜的人边吃边骂骂咧咧,此外便是一片咀嚼声。印家厚蹲在地上,捧着饭盒,和人们一样狼吞虎咽。他不想让一个三等奖得饭都不香了。吃了一半,白菜里现了半条胖的,而碧绿的青虫。他噎住了,看着青虫,恶心的清涎一阵阵往上涌。没有半桩好事——他妈的今天上午!他再也不能忍耐了。
"哦!行不得也哥哥。"二班长把雅丽的嗓音摹仿得惟妙惟肖。
印家厚把青虫摊在饭碗里,端着,一直寻到堂里面的小餐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