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把我的房间当作研究室，衷于同志们委托的手工式工作。这工作就是制造铁炸弹。我计划从原理上要使这炸弹面目一新。我年轻时候本来是固执于原理的，现在我之所以定下自己的目标，是因为我要使铁炸弹达到下述条件。即：制造者和制品的携带者，搬运者，以及投掷者，都有最度的安全保证。有的同志们表面上的工作是幼儿园的保育员，即使在幼儿游戏的隔制作炸弹，她们在德上也不到有什么可担心的，我要求的必须是有这样安全平的炸弹。

但是制造的铁炸弹，对于攻击对象来说必须有最大的破坏力。不仅在纸上能够计算它的爆炸威力，也就是说它理论上的破坏力，而且实际上要求在东京这样的大城市展开游击战的威力，在实际的破坏力方面它必须是效果最佳的。

仅仅从表面上看，我是文学院历史系的，在理科学生较多的我们这个党派里，把铁炸弹的设计、制造全委派一个人的可能是不存在的。但是当时我以我自己也不知何以据的自信就制定制造铁炸弹的计划，和竞争对手一番争论之后把他击败，结果获得所有伙伴的全面支持，成了秘密工厂的负责人。工作本和我们的日常活动相比，有无可比拟的重要，同时，假如我有意叛党，这个组织虽然不大，但是肯定要全毁灭，尽如此，工厂竟然给我一个人经。这当然是因为我提的条件合适，但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同志们也受了固定观念束缚，觉得如果不让我一个人自由地去，就不可能发挥我的天才，不能使铁炸弹达到理想的平。

在这样的环境中，我设计炸弹，甚至着手试制。我已经储存了对距我的公寓半径百米圆圈之中所有建筑给以损伤的火药。我对那铁炸弹设计之周到和细致，大可引以为自豪，但是，由于心笨手拙，展缓慢，我已经是一天一天地，一时一刻地失去了当初我们当地父老们在父亲＝神官和有份的老人们说服之下大家凑钱把我送到东京上大学，接受将来足以承担写我们历史写作者的教育这一重要意义。我很清楚，我很容易地被炸死，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我才这么，希望逃避写作村庄＝国家＝小宇宙的神话与历史的任务。纯粹是于非常接近有意识表层的无意识的平。而且，在铁炸弹的设计和试制的最后阶段，我为我们当地创建期的呆船形象激动得甚至到了痉挛的程度，从而达到觉醒。因此，我才开始了成年之后第一次确确实实地为了完成写神话与历史的任务开始了实质的准备工作。

就在这个阶段，我居然忘了或者说将要忘记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写作者的任务，以一个历史系学生的份，携带三个铁炸弹试制品去了东伊豆的海角。整个下午我走在围绕着海角尖端的古上，看中了几个被把淘空的大岩。于是夜之后再回到那里，看到的却是那些大岩上竟然被垂钓的人群占上了。借助手电筒的光看到，那一带凡是伸海的岩全都被他们占领。

我走丛生的趾树丛，放下装铁炸弹的提箱，坐了下来，只好等待那些钓鱼人走开。腐烂了的糠虾臭味从趾树又又细丛生叶的夹空钻了来，令人难受。那恶臭在我的五脏六腑先发生了作用。天亮的时候，一群海打渔归来的近海渔船从我藏之的陡坡旁沟过去了。那群渔船仿佛在我前黝黑的海面再加上一群黑黑的船形剪影一般走了过去。一瞬之间我沉醉于呆船，以及破坏人率领的我们当地的创建者们。破坏人率领的创建者们，为了创建新世界，用装满各材和储备粮的船溯而上，再把船解组装成木筏，用人拉纤，拖着木筏前，最后直到再把木筏改装成爬犁搬运那些材和粮，终于来到阻挡他们前的大岩和又黑又的大土块之前。挡住山谷的这些大家伙的后面一拥而来的恶臭，像个盖一样罩在溯行者们的上。这时，破坏人就要而把那大岩或土块炸掉。现在，我这爆破技术新的开拓者继承了破坏人的任务，躲在这趾树丛里。对，妹妹，我确实是破坏人的继承者。

到了早晨，被海洗过的嶙峋峭立的大岩即将成为试验铁炸弹威力的试验品，这炸弹不表明它的制作者我这个人的资质，而是证明我们当地的神话与历史的写作者的我个人的任务的艰。我把两个铁炸弹靠在远比我们家乡节日祭祀所用的趾树柔的古老趾树树上，朝着我们当地的方向。妹妹，我自从儿童时代背叛父亲＝神官以来，已经过了十年，今天我作为重新下定决心希望成为神话与历史的写作者，开始努力在我的记忆中恢复往昔的传承。

被公安人员发现的两个试制品，由于它的破坏力很大，作为梦幻的铁炸弹而长存于他们的记忆之中。——想到如果大量生产这型号炸弹的党派开始游击战活动的日到来，…那对于我国公安人员来说，那可是一个非常严酷的恶梦。

３

从玛里纳尔柯回来的第二天，我的脸一定比平常面积大了一倍，我就带着这副面孔，在墨西哥城的光之下，走过英斯亨德斯大街，到一所大楼七层楼窗挂着油漆招牌的牙科诊所就医。从那招牌上的名称一便能看那是墨西哥籍日本人开的诊所，虽然我偶尔去过，但这次之所以选择它，主要是因为尽我牙痛不止却依旧坐汽车跑了一趟长途，而且一夜未睡，因为过度疲劳而现了机能退化现象。更因为我完全照父亲＝神官的希望接受斯达教育给我指示的方向，自己不是属于日本国，而是属于村庄＝国家＝小宇宙的人，所以并不是因为他是日本人就怀有亲近之的。但是，尽我从他那招牌上写的衔上知，他是墨西哥国立大学毕业，名叫里卡尔德·特雷多·鹤田，然而从日本人的血统来说，他只有二分之一，甚至不足二分之一，然而这位牙科医生却受到墨西哥人无比的信赖。

大概是专为住在层的住和去看牙病的顾客预备的电梯，我上了大楼后面的电梯直达七楼，那牙科诊所像个室内育比赛场那么空旷，一个老太太捂着腮帮，旁边一位陪同前来看病的老人，两人坐在长条便椅上，这才让人看得这就是牙科诊所的候诊室。我坐到他们跟前，但是那老俩看我成这副模样，大概觉得别扭，便索离座到墙那里站着去了。此时已是九五十分，十开始诊病。不知早来的客人如果是一个人来的，即便没有预约也优先给看，也不知现在预约是否可以，候诊室对面用磨沙玻璃隔开的那边大概就是诊疗室，但是似乎没有人。诊疗时间到达之前，牙科医生和护士是不是跟坏一样在磨沙玻璃隔开的那间屋不声不响地坏事呢？十十分，原来寂无人声的那间屋的玻璃门开了，一个混血的女护士推门探看了看。这是个讯号。她像抓人犯似地把捂着脸的老太太带了去。由此可知很快就能得到治疗而放下心来，接着便听到夹杂着痛苦的谈话声。随后是一声带夸张的尖叫，留在候诊室的那老脸上令人难以琢磨的兴的微笑，然后是东张西望地察看四周。

这时，我因为排遣疼痛，便放周围，原来显得空旷的候诊室此刻已经有十几对患者和陪同悄悄地来了。这些人的脸好像给油烟熏过，相当晦暗，这就反映了这位墨西哥籍日本人牙科大夫的顾客层面了，他们对于一位患者的那声尖叫，无一不奇妙的微笑。

我环顾了候诊室的墨西哥人，我看到有些男人正在注视候诊的我。我看有一个人在盯着我，便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实际上却提了警惕，这时他已经把他那中等个的结实躯凑到我跟前来了。那人五十岁左右，动作十分捷，分开众人大步星地走来。立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那动作简直不像一个患牙病的人那么快当，把我领人圈之外。他那胡髭、睛与鼻，和他那大脑袋十分相称，一看便知是个脑力劳动型的人。妹妹，他带着我往人圈之外走的时候我曾怀疑他是不是想把我赶候诊室。可是我立刻觉得这疑心实在可悲也实在稽。不怎么说，被一个不认不识的人抓住手腕从异人的人群中走来的去大概就是这样。原来那小胡髭男人把我带到玻璃门前，这时那个混血女护士打开那玻璃门正要叫下一个患者。小胡髭男人满不在乎地拥着我挤了去。这时我前看到的是小时候在峡谷村庄里看到的旧式治疗椅。椅旁边有位小个穿白罩衫的墨西哥籍日本人，仿佛神障碍发作了一般拒绝诊治，站着不动。像麻雀脑袋一样的溜圆的盖骨，发黑黑的又抹了油，的确是位小巧玲珑的牙科大夫，而且相貌端正，但是他对于我并非正面拒绝，只是格懦弱又生气，希望避开，所以就歪着肩膀低看看手表，用西班牙语小声说没有时间了，因为另有预约的患者。他那态度好像那善良的儿童不满现实一般，望着对此大惑不解的那位混血女护士。

这时，那留胡髭的男人果断地把我推上诊疗台，结果，那位墨西哥籍日本大夫似乎对于他的如此举措无法抗议，或者说不好反对，结果是对那混血女护士的不满只好皱皱鼻，开始给我治牙。这回他不再小声地说利的西班牙语，而是用生的日语：

“张开嘴！”只说这么一句。

然后拿一张蓝的矩形纸盖在我的牙上，然后仍然只说了一句：

“闭上！”